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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绅一手把玩着钢笔,一手拨弄着手机屏幕,良久,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另一边。

  朱伊伊等不到贺绅的回复,下床,去了浴室。

  她长颈、手臂、胸脯到处都是细汗,湿哒哒的黏腻得很,在浴室里用毛巾擦了擦,换上一件干燥的小裤。出来前,特意洗了把脸,把几分钟前的那些羞耻和罪恶全都洗干净。

  躺会床上的时候,人清醒了一大半。

  朱伊伊翻了个身,右脚一勾,孕妇枕头被她侧身卧倒在腰下垫着,舒服多了。

  两手捧高手机,正要查看消息,手机忽然叮铃铃的响起,铃声像是黑夜的一声警报。

  她虚虚的盯着对面打来的语音电话,一时不知接还是不接。

  朱伊伊脸颊还留有红晕,她摩挲几下手机外壳,最后在催命般的铃声里妥协,指腹划了下,唇一抿,呐声:“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

  朱伊伊撇嘴,明明是他深夜来电搞偷袭。

  “饿了,啃面包去了。”她胡诌。

  电话里的人默了默:“没吃饭?”

  “吃了,夜宵而已。”朱伊伊现在没有半点睡意,脑子也清醒,她转了转眼珠,忽然懂得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了,“贺总打电话来是想问那件事吗?”

  那天,地下车库,他让她在他回国之前好好考虑。

  可他还没回来。

  朱伊伊想到他刚刚那条消息打断的事,脸发烧,又有些恼:“就算要问也不用大半夜问吧,很容易打扰别人的……”

  她语气难掩抱怨。

  他冷不丁:“打扰什么。”

  朱伊伊一僵:“睡觉啊。”

  “真睡觉,还是——”电话里的话音停顿,不知有意无意,贺绅少有的说话大喘气。而这边的朱伊伊也跟着他大喘气,浑身发烧,脸也烫,好像刚才做坏事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可就在朱伊伊心口悬起来的时候,又听他漫不经心道:“在想工作上的事?”

  她悬起的心脏落地,旋即疑惑:“啊?”

  “我听说宣传策划部最近接了一个利润微薄的项目,是一个国风戏曲工作室。”

  “你怎么知道?”

  “身为集团负责人,我有义务知道每个部门的业务对接。”怕她不信般,贺绅简单补充一句,“昨天各部门向高层汇报未来一周的工作计划,我听Amy说的。”

  朱伊伊的关注点在“利润微薄”几个字眼上,抿抿唇:“贺总是觉得这个项目利润太低,不该接?”

  “作为一个商人,为集团的利益着想,我的确会觉得Amy不妥,”贺绅语调平和,略微暂停后,又道,“但作为一个曾经毕业也想过创业的人来说,这于小型工作室的起步至关重要,是开创未来的第一步,也是这几个大学生敢于迈出社会实现自身商业价值的第一步,我很欣赏。”

  城南旧小区的夜晚静默又喧闹,这会儿,楼上还传来妻子摔碗碟丈夫怒骂摔门声,叮铃哐啷,轰轰隆隆。

  男人的嗓音,此刻,像舒缓燥意的一缕凉风。

  朱伊伊想去捂住耳朵的手垂了下来,改去拿腿上的手机。

  通话时屏幕是黑的,里面映照着她的样子。

  五官寡淡,眉眼间失去了刚毕业时的那股冲劲儿,她在逐渐蜕变为她曾经害怕、提防、为他们的圆滑而惊叹、为他们的阴谋算计而不齿的社会人士。

  轻飘飘的一个物件,却又因刚刚那番话变得沉甸甸的。

  朱伊伊忽然出声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贺总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想过创业?”

  “嗯。”

  “为什么?”

  像贺绅这种出身即站在顶峰的富家子弟,高门大户,父母健在,家底厚到几辈子都亏不完。

  想不开才会去折腾那些普通人期冀往上爬的东西。

  夜色静默,那边的人没答,话锋一转:“你好像很关心工作室的项目。Amy例会的报告单上,工作室项目的对接人一栏,有写你的名字。”

  话题跳跃太大。

  朱伊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缓了缓,人慢慢往下滑缩进被子,像蜗牛缩进壳里,闷闷道:“那是因为当时办公室里没人接,我看Amy姐急着去开会,我才接的。这个只是初步对接,之后要是成立项目小组的话,那一栏有没有我的名字还不一定呢。”

  来公司这么久,她还是个虾兵蟹将。

  每次项目的主力都轮不到她,朱伊伊永远都是负责边边角角的东西,有时候她也想去争一争,抢一抢。

  等临枪上阵,她又退缩了。

  就像上学那会儿一样。

  不知道从哪听见“刺头不敢欺负跟老师走得近的学生”的话,成绩一般、性格孤僻的朱伊伊,第一次有了表现自己的想法。

  那天上课,老师提了一个问题,她做了半节课的心理建设,才让自己有勇气举起那只手。

  但是老师只瞥了她一眼,忽视,叫了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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