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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说过,它会让他成为这世间唯一的

  他的身躯骤然落下去,大睁着眼。

  这骇人的画面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众人甚至还没看仔细,便见温行砚从半空直挺挺砸落下来,掀起一地尘埃。

  “温宗主!”

  “宗主!”

  血色浸染了云时宴的掌心。

  他居高临下望着众人,脸上最后的一丝神色也缓缓消失。

  他浑身的血脉根根暴起,虬扎地在他的身体上涌动着,那双赤色的眸中,渐渐出现黑色的瞳仁,漆黑如深渊,邪气四溢。原本清俊的面庞此时黑气纵横,犹如活物一般的黑气在他的脸上游走着,最终在他额头原本堕魔印的地方形成了另一个图案可怖的图案。

  “那是什么?”

  “像是邪煞的图腾?”

  “难道九幽”

  执剑站在人群前头的白衣剑修最先回过神,他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是九幽之主。”

  在众人惊诧之际,云时宴已经缓步走下石阶,身后黑气冲天,语气冰冷到让人浑身战栗:“哦?竟有人能认出来?看来修真界也不全是见识粗鄙之人。”

  他长身玉立,看着宋霁尘:“来,给你个机会,杀了我。”

  第67章 十二时方镜(二十四)

  烛火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曳, 映着端坐在床榻的人影。

  灵气自发在体内运行数圈后,化为淡淡的银色光晕逸散开来,重新归于天地。

  桑宁吐出长长一口气, 而后睁开了眼。

  窗外银月高悬。

  又是一日过去了。

  她仰头看着月亮, 有些出神地想, 这是第几天了呢?

  三日还是五日?

  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近来天绝崖上实在冷清。外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进来, 也不知是真的没有消息, 还是没人愿意跟她讲,她也有些恹恹, 实在提不起劲来去探个究竟,甚至连一句云时宴是不是带着人去云渺宗了都没有问。

  其实这些日子她早有猜测,无尽城那块留影石想来就是给云时宴下的套, 是温行砚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那么重的邪煞气, 连云时宴都撑不住,他又是如何能控制得住的?

  不过这些事情在短时间内, 她是没有能力去查清楚的。

  云时宴给了她近乎自身大半的修为,如今她也已经成功突破灵寂三阶迈入了元婴期,若只是想要在这个世界自保是足够的, 但若是想要更近一步, 起码也得等肚子里的小崽子出生以后了。

  但是吧……

  她歪了外头, 视线落在置于自己身侧的《幼儿喂养宝典》和《好爹爹好娘亲》上, 另外的《孕妇注意事项》和《产后护理手册》分别被九疑和岁屏取走, 这两日总还能听到二人在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但桑宁仍然觉得有些头痛。

  她垂眸瞅着自己的肚子,嘀嘀咕咕道:“你爹爹怎么就是个人呢?他要是个龙啊凤的, 或者咱不挑,小鸡小鸭大鹅也行啊, 我也不用揣这么久了。”

  话才说完,肚子上蓦地凸起个小拳头的形状,就像在抗议似的。

  “你怎么什么都听得懂呢?”桑宁瞧着那小拳头的形状的凸起,伸出指尖碰了碰,又忍不住道:“那晚你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哦?不然我非得跟你爹好好算算账,教坏小孩子。”

  那小拳头似的凸起就扁了下去,但里头的小崽子一点都不安分,不知在打滚还是翻跟头,动静老大。

  桑宁不由地笑,又有些无奈:“调皮。”

  闹腾好一会儿,小崽子大约是累了,肚子里头才渐渐安静下来。

  夜更深了,月亮忽然被什么挡住,四下里蓦地漆黑一片。

  桑宁似有所觉,抬起头,便见半空中一道强光,瞬间照亮四野。

  要下雨了?

  她念头才一动,雷声轰鸣,暴风骤雨瞬间而至,猛烈地侵袭着大地。

  仿佛预感到什么,桑宁心中一颤,猛地盯向天边。

  在那道光劈下来的地方,仿佛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暴风骤雨中,有什么东西正向着她疾速飞来。

  是九阙剑?

  桑宁是见到过九阙剑的,那是一柄通体银白晶莹剔透的冰霜剑,即便是在云时宴入魔以后也不曾有过什么变化,而如今,九阙剑的剑身上却是血纹交错,仿佛有鲜血在汨汨流动一般。

  它发出了长长的嘶鸣声,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朝着桑宁飞来。

  只是一个眨眼,就已经逼近她的面庞。

  桑宁陡然色变。

  九阙剑为何会独自出现这里?他的……主人呢?

  一瞬之间,心神狂乱,心脏的跳动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要撞破胸腔一样。

  桑宁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她告诉自己,不管出了什么事,无论他是受伤还是死了,她都早有心理准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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