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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从第一年的冬天,写到第二年的夏天。

  曹卫东三个字疯狂地占据徐纠所有的视线,他的手上、脑子里以及眼睛里,全然只装得下这三个字。

  “9991……9992……9993——”

  头顶广播声起,提醒患者休息时间已到,马上要熄灯入眠了。

  徐纠把本子合上,藏在枕头下,垫着睡觉。

  藏在眼皮下的眼球正因为汹涌的期待而战栗滚动,惹得眼皮一颤一颤的。

  第二天早上一到,电视机突的一下,自我启动。

  徐纠也跟着跳了起来,掏出枕头下的笔记本,把最后七个名字,以最端正的姿态一一写出。

  “9998……9999……好了!”

  徐纠捧起笔记,尖牙下压顶着笔头。

  …………

  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时间是七月二十二号的早上六点,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暑,是一年中阳光最盛,气温最炎热的节气,预计今日下午会有雷雨。各位患者可以至护士站领取三伏茶,避暑祛湿。”

  电视机的声音还在延续。

  这是徐纠第一次安静下来去听电视机说的话。

  “你可以出现了。”

  徐纠对着空气说话。

  …………

  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徐纠的尖牙猛地压下,把笔头咬碎在嘴里,割破一层皮,嘴角渗出一条笔直的血线。

  “是不是少写了?!”

  徐纠花了一个上午,手指点在本子上的名字一个词、一个词的去数,从一数到一万。

  “9998……9999……”

  “是的!少写了一个!”

  “我现在就补上。”

  徐纠欣喜地发现的确是他自己漏写了一次,立马欢欣鼓舞地重新补上。

  徐纠期待地望着这个苍白的世界,渴望出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会出现任何的变化。

  他的眼里只会是医院的苍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还有白色的笔与白色的纸张。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得毫无内容,白得毫无意义。

  就像徐纠那日复一日的生活,他一遍遍用血写下的名字,最后也无非只是他这苍白世界里零星一点可怜的慰藉。

  “不是说写一万遍你就会存在吗?”

  徐纠兴奋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可怜兮兮地恳求。

  中午。

  回字楼正上方的白洞黯淡。

  下雨了,雨点打在玻璃上,散出墨点般的昏黑。

  砸在玻璃上的水珠向下延展,像一颗颗细长的眼睛,透过冷冰冰的围栏,以游离在外的疏远目光注视。

  徐纠被吸引,盯着水珠。

  “是你在看着我吗?我这就去找你。”

  通往楼下的门被锁上,只剩往上走的路。

  徐纠踩着楼梯旋转直上。

  雨水好像灌进了回字楼里,徐纠踏上楼梯的瞬间,就感觉身体像被一层厚厚的流水压住。

  不冷,反倒是紧实的温暖。

  只是呼吸困难。

  再往上走,水压反倒轻了许多,只不过身上衣服湿漉漉的迹象更为严重。

  头发湿黏地贴在脑袋上,像是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头发般,水珠哗哗滴在脸上往下滑。

  身上衣服湿透了,皮肤也出现了被水泡到发白发肿的情况。

  徐纠后悔了,可是往回走的路水压沉得可怕,这是一条只能一直往上的路。

  越往上走,光线反倒越强烈,身上沉下来的恐怖水压也愈发的减轻。

  直到他的手按在楼梯最上方的铁门,门外的光线像水波涟漪一样散射眼睛。

  铁门缓缓推开,世界颠倒,他的眼前是灰白的天空。

  他躺在水中,一只蝴蝶顶着雨幕落下,亲吻徐纠的眼下。

  蝴蝶——是食腐动物。

  它们停留在徐纠的眼下,是因为这里有腐烂的皮肤创口,血液被水流拍打挤出,它停留在此,肆意畅饮。

  徐纠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无数次在他眼前重复播放的电视机画面,终于有一天拥有画面,他清楚地听完了电视机播报日期后的文字——

  “七月二十二日,沿湖大道市立中心医院的一名患者出逃,最后消失地点为南湖公园的河岸边,希望有目击市民能够前来提供线索。”

  那架在徐纠面前无数次反复自我打开的电视机,永远都在播报同一个日期,但徐纠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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