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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不降则杀,一路杀到延福宫下无人能挡。皇城守军节节败退,直退到殿门外。延福宫殿门紧闭,赵阔列阵门外,大吼道:“将士们,向陛下请赏!”
“向陛下请赏——”
“向陛下请赏——”
回声震荡,好似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赵闵缩在殿中瑟瑟发抖汗如雨下,他随便抓过一个大臣将长剑横在他脖子上:“你们不是很喜欢他吗?啊?你说我要是拿你们的命做筹码,他赵阔会不会心软?还是说他根本不会把你们的命放在眼里?毕竟只要把我杀了,那他就能得到江山伟业,无边权力!你们的命与这些东西相比,值什么钱?”
那朝臣的脖子已经渗出血丝,赵闵拎起他的后脖颈站起来,朝着门外大喊:“赵阔!你妄为人臣,妄为人弟,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礼义孝悌忘得一干二净!谋朝篡位,大逆不道!”
这话骂得难听,赵阔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策马上前,一迫再迫,直至将守军压在殿门口。
他朗声道:“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赵阔!你只顾着你的江山,这殿中十几位朝臣你都不在乎!你就算称帝了,你也是个昏君!”
赵阔气定神闲:“一,二……”
赵闵心神俱裂:“赵阔!你不得好死——”
轰隆!
殿门瞬间倾塌,所剩无几的守军如鸟兽散被各个擒拿击杀。
赵阔披甲执剑,逆着光从殿外步步而来,如同阿鼻地狱来的索命修罗,冷酷阴翳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赵闵。
赵闵吓得腿肚子发软,他连连后退,脚踝磕在台阶上一个后仰便摔在了地上。那被挟持的朝臣脖子上的血已经流满了衣襟,其余的纷纷逃散。
赵闵的声音发着抖:“你……你别过来……你……除非你不管他了,你……啊!”
破空穿云箭直直刺入赵闵的右肩,长剑应声落地,赵阔上前一把将朝臣拉到身后。赵闵想要起身逃跑,却见赵阔的剑尖近在咫尺,离自己的眼睫只差一寸。
“皇兄,跑什么?”赵阔声音冷肃,“赏赐还没给呢。”
赵闵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浑身发抖:“你……你到底想要什么?皇位?哈哈哈哈哈……赵阔,这皇位你早就可以拿的,父母偏宠你,这东西本就该是你的,在汴京时你就唾手可得,为何偏偏现在才要?你就是想杀我对不对?”
赵阔冷眼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翻涌:“杀你,和想要皇位并不冲突。诚如你所言,此前我对皇位毫无兴趣,但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权力……还真是越多越好。”
赵阔抬起手臂,长剑冰冷,寒芒四射,赵闵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只见剑刃霹雳而下,深深地刺入他身侧的木阶。
赵闵只觉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手脚吓得发麻难以动弹。他仰头望着赵阔,发出似乎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赵阔居高临下,冷眼而视。他朝着身后的士兵挥挥手,众人退去,偌大的、残破的宫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倒是想问问兄长,到底为什么……”赵阔质问,“为什么要步步紧逼?我当你是我的兄长,是我唯一还活在世上的血亲,我将你从金军手里救出来,在外面没日没夜地打仗,可你呢?善君在金国受尽磨难才回来,你就唆使贵妃和辛家人一同逼走她,害得她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赵阔接到辛秉逸失踪的消息已是事发一个月后,他本还在收拾完颜宗息的残兵旧部,知晓后便快马加急赶往杭州。他本只期盼战争结束后远离血腥杀戮,也不再奢求其他,只希望一家三口能平安相聚,安稳度日。可回到杭州后,妻子不见了,孩子病得快死了,连百清都跪在他面前要求自己赐死她。
赵阔金戈铁马一生,杀敌无数,却头一次生出灭顶的无力困顿之感。
府里少了一些人又多了一些陌生人,整个襄王府从里到外被团团围住。他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是那个恨不能将他置于死地,让他痛不欲生的兄长。
面前的赵闵仍在拼死狡辩:“哪是我逼死她的?是她有愧于你,为了成全你和世子的名声自行了断去了,她是为你好啊赵阔。”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阔看着他,恨不能吃他肉喝他血,“善君若是想死根本就不会回来。是你,你不仅想让我与辛家产生罅隙,更想让我的孩子永永远远地活在你的掌控之中。我还没回京你就把女人送到我府上去了,皇兄还真是贴心。”
赵闵破罐子破摔,止不住地笑起来:“那我还真是为你好,你年纪才多大啊,整日打打杀杀的,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你还没尝够呢。你放心,我给你送的那货色又美又润,可比辛秉逸那样的女人还多了,包你喜欢……哦,也不是,那辛秉逸在金国待了那么长时间还能活着回来,说不定学了不少时兴的东西讨他们欢心呢……啊!”
赵阔挥拳而至,拳拳到肉,赵闵被打得五窍流血,鼻青脸肿。
好半晌赵阔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他,他往赵闵的脸上啐了一口:“你根本不配做我兄长,也不配做这一国之君。”
赵闵艰难的睁着眼,一滴浊泪从他眼角滑落,他嘴角挂着凄楚的笑,仍不知悔改地嘲讽道:“彼此彼此赵阔,你也根本不配做一个好兄长、好弟弟、好夫君。妹妹们被金人掳去你救不回来,哥哥的江山不是你的你也要抢,还有女人……哈哈哈,不管是穆宜华还是辛秉逸,你一个都保不住。赵阔,你一个都保不住,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亲人朋友爱人,你都保不住。你就是个废物,是个孬种,是个窝、囊、废!”
赵阔揪着他的衣领,说不出话也下不去手。
赵闵说得没错,就是因为他优柔寡断,因为他对这荒诞的亲情,窒息的纲常还有期待还有敬畏,他才会走到这一步。他应该在赵闵被掳走的当年,听从左衷忻的话直接称帝反攻,而不是背着一条性命、一腔孤勇,留下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