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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唇瓣:“别怕, 你在这里,我怎么样都会回来的。”

  穆宜华从天童寺给左衷忻求了个平安福,就放在自己绣的荷包里一并送给他。左衷忻一直留到启程的最后一日才走,他将自己所有的房产田产地契银票都留给了穆宜华, 好叫她放心。

  穆宜华眼里有泪,却还是笑道:“这下你就跑不了了,你若是跑了, 那这些东西就全部都是我的……我的嫁妆!”

  她将不舍化作佯装的愠怒与威胁, 左衷忻看在眼里,额头抵着额头, 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行……”

  穆宜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还……你还真不想回来了?”

  左衷忻咬了一口她的嘴巴:“我会回来的。但是不管我回不回来,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杭州与明州能有多远, 不过三四日的功夫便到了。可穆宜华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天际,心口没来由地难受。

  汪其越和乔擢英都还没回来, 若是他们回来了至少还能问一嘴。穆宜华站在城郊又吹了一会儿风,只能起身回家。

  左衷忻离开,穆宜华时常望着喜服红绸出神,辛秉逸担心她将事情憋在心里闷坏,便挑了个日子,神神秘秘地走到她面前,让她猜自己手上的东西。

  辛秉逸如今的精神头大好过从前,每日不是在酒楼帮忙就是在家里算账,手头上有事情做便不会再去想七想八,而是想到底怎么赚钱才能让自己变成富婆。

  辛秉逸笑看着她:“你真的不打算猜猜吗?这可是我给你的新婚礼物。”

  穆宜华笑了笑,随便一指。

  辛秉逸摊开左手:“哎呀,果然是新娘子运道那么好,一猜就猜准。”

  穆宜华这回是真的笑了:“好假。”

  辛秉逸拉过穆宜华的手将红手绳替她带上:“这块金镶玉是我从秋露那儿淘来的,质地成色纹理都是一等一的好,镶金的工艺也好。这绳结是我自己编的,叫同心结,愿你和左郎君圆圆满满,似蜜糖甜。”

  穆宜华看着手腕上的链子,抬眼望向辛秉逸:“多谢。”

  辛秉逸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哪有做新娘子还满面愁容的?或许陛下还有一些事要交代左郎君,没几天就回来了呢。”

  穆宜华抿抿嘴,不置可否。

  “不瞒你说,你和左郎君的事真是让我太惊讶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竟是和他在一起了……你说谁能想到自己以前随手帮的一个人能成为自己未来的丈夫啊?不不过我看你们俩情深义重难舍难分,真是好事一桩。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让有缘有情人错过。”辛秉逸说完这话,眼神却黯了几分。

  穆宜华瞧一眼便知道她的心事:“你还是想着三哥的,对不对?”

  辛秉逸抹去眼角的泪,笑道:“没有,他还能将我们的孩子立为太子我已经很知足了。他以后还会有其他的皇后、妃子还有孩子,他不会是一个人的。”

  “九五至尊即使美人环绕,没有知心人也必定是孤寂的。”穆宜华缓缓道,“但你有你的选择,人也都是为自己而活的。深宫难耐,比不得民间热闹,还是呆在这儿好。”

  辛秉逸垂首没有回应,只是对着穆宜华笑了笑:“我这一辈子能这样就已经很知足了,倒是你……我希望你能过得比现在更好,比以前也更好。”

  -

  新年渐近,许多铺子关了账,穆宜华给掌柜伙计们发了红包便遣他们回家去了。只有酒楼还继续开着,打算一直经营到正月初三。

  穆宜华很想写信问问左衷忻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她不知道该将信寄往何处,她甚至不知道左衷忻住在杭州哪里。是宫里吗?还是外头有自己的府邸?他告诉自己会尽快回来,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连一封信都没有给自己呢?

  穆宜华无心过年,又被近几日来酒楼找麻烦的小混混闹得心烦气躁。

  她拿到酒楼经营权在前,和将要新上任的知府定亲在后,知情人不会多嘴,但竞争对手就不一定了。柳家本快落魄的家产在穆宜华地手中盘活,近一年的时间赚得比以前多了两倍。若是个男人当家,别人也不会这般不顺眼,可穆宜华一个年近三十的寡妇却骑到了他们头上,那些人心中实在气不过,时不时就要找穆宜华麻烦。

  一会儿散播穆家酒楼食材不新鲜,一会儿故意抓虫子放进菜里吆五喝六。一次两次穆宜华还好言相待,多了她就觉得烦躁,但又不想让别人给她安上狗仗人势、恃强凌弱的名号。若是曾经的她孤身一人,管他三七二十一抓过来就是一顿打骂,直接闹上公堂她也是不怕的。可如今她与左衷忻定了亲,她不想左衷忻与她一起平白受人诟病。

  这青天白日的,小混混们又来了,抢了别的客人的位置,说自己早先就定下的。伙计们与他争论,他们就破口大骂,言语难听之际。客人见状实在是烦急了,还没等菜上齐就要走。

  掌柜的在楼下给人道歉,客人无奈摇头:“大伙儿都知道穆家酒楼菜好吃酒好喝,可再这么闹下去,东西再好也无济于事啊。唉——你说穆家娘子泼辣的性子全城谁人不知?眼下怎的还怕起他们来?行了行了,走了,也不必送了。”

  客人甩手离开,穆宜华坐在二楼看见小混混们仰头笑盯着她,朝她吹了吹轻佻的口哨。她嗤笑一声,拿起酒杯斟满,往楼下一扫:“诸位真是不厌其烦地来捧场啊,在下就敬你们一杯吧。”

  “你——”他们之中有人意识到穆宜华的意思,冲上来就要教训她却被头头拦下。

  那头目勾了勾嘴角:“穆老板那么客气,我们也不好推辞了。来弟兄们,坐下,敞开了吃,穆老板说的,她请客。不愧为准知府娘子啊,就是大气,左知府有您这样的夫人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穆宜华瞪着他们,心中怒气郁结却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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