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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呢。”

  “哎呀这是好事儿啊!”

  汪其越道:“也就是你的名字没有递上去,不然也有你一份功劳。”

  穆宜华摇头:“我不爱凑热闹,等你们领完赏回来请我吃顿饭就行——是今天就要走了吗?”

  “给你送完礼就动身去了,毕竟是官家,很多事情不好耽搁。”

  穆宜华为他们二人送行,汪其越与乔擢英上了马车,乔擢英还有些恋恋不舍:“穆姐姐真的要和左郎君成亲了……”

  “郎才女貌,年龄相当,良配啊良配。”汪其越感慨。

  乔擢英掩眸没有说话,忽然在马车上摸到一个卷轴颇为奇怪地询问:“这是什么?”

  汪其越一瞧:“哦,这是我当初从汴京流亡宫人手上买下的画儿,找穆娘子修复了一下。毕竟是宫中之物,就想着……一并献还给陛下吧。”

  第 155 章

  杭州的气候, 赵阔仍旧没有适应。比方说在这个时节,汴京乃至整个北方都已经开始下雪了,但是江南却没有。不仅没有, 这儿竟还能看见鲜艳的花朵和翠绿的垂柳, 西湖波光荡漾, 行人宽衣博带, 好不风流,甚至昨日的自己还吃了几杯冰饮子。

  这是在汴京想都不敢想的。

  大臣们的折子叠得很高,却都是些催促皇帝纳妃开枝散叶的谏言。赵阔嫌烦,已经好几日没有去看了。

  深夜难眠,他起身走出殿外, 内侍与侍女们想要跟上却被他制止。深宫高墙,夜色四合, 赵阔孤零零地走在幽长逶迤的回廊里。他忽然在风口处站住,静默了一会儿,叹气摇头地走了。

  宫墙高耸巍峨,竟是连一点儿风都没有。北地的风犹如利刃刀割, 吹在脸上生疼,行军千里,若不将脸捂好, 只消一晚上就能变成红脸妖怪。

  但在这里, 这都是些无需担忧的事。

  不知城里城外的将士们是否吃饱穿暖,是否有榻可眠, 而殉国将士们的家属又是否得以抚恤?

  他不知道。

  这些曾经只需要出帐子看一眼就解决的事情, 需要明日上朝听大臣们上奏才能知晓。

  赵阔静立垂首, 忽然觉得好生无趣,宫苑广阔, 无人做伴应和;百官万岁,无人对酌高歌。

  战事暂歇,手底下的将军唯有齐千跟着他一同回京夺位,登基大典结束,他也将离开杭州戍守边疆,以待机会北伐。赵阔轻叹了口气,忽然后悔将唯一能够辅佐在侧的左衷忻也调离京城。

  九五之尊,回首皆是孤寂。后宫朝堂皆称陛下,无人再喊一句三郎。

  赵阔在外游荡至天明,内侍叫门时他才姗姗回宫,洗漱一番,趁着冬日熹光匆匆上朝。

  礼部与户部递上嘉奖庆元府资军豪绅的名单,道人不仅来齐还带了献还的画卷。

  赵阔在堂上微微蹙眉:“献还画卷?”

  “庆元府豪绅汪其越于多年前往北地催债时向逃亡的宫人收购了一幅大内画院的春宴图。前几日微臣跟随下属前去查看,发现上面盖有陛下您的表字亲印。看题跋与画面,应当是当年先皇后于金明池宴会汴京众闺眷的上巳春宴图。”

  赵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其余的人领了赏便回家,特意留下汪其越,召他进宫一叙。

  一同从明州来的人觉得蹊跷,就连汪其越也有些诚惶诚恐,拼命给传话的内侍塞钱:“还请先生指点。”

  那内侍推了钱,满脸堆笑:“您有福了,您买来的那幅画啊是官家的。”

  汪其越惊讶地瞪大眼睛,一时失语,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您您您……您说什么?”

  这样的运气天底下没有几人能遇见,汪其越这样的反应,内侍理解。他又解释了一番,便叫汪其越洗漱好随他进宫。

  直到延福宫门口,汪其越都觉得这一切不像真的。

  “您请吧。”内侍抬手,“见了陛下,记得行礼。”

  饶是汪其越做着大生意世面见得多,也有些如芒在背,手脚冰冷。

  他将要面见之人,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襄王,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全然没有头绪。

  内侍又催促了一下,汪其越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颔首低眉来到正中央跪下叩首:“草民汪其越见过陛下。”

  赵阔褪了朝服坐于高堂之上,却仍旧威严肃穆,惹人寒噤。他打量了一下汪其越,让他起来。

  汪其越双手捧着春宴图递给身边的小内侍,画卷在赵阔面前徐徐展开,战火的痕迹还带着淡淡的黄色,但整幅画颜色笔触仍旧鲜艳工整,尤其是画上的题跋与赵阔的字迹如出一辙。

  赵阔脸色一变,眼睛陡然睁大,半晌没有说话。他缓缓起身走到画卷面前,声无波澜地问道:“这幅画被烧过?”

  汪其越无有不答:“是的。被火燎了几个洞,好在有高人修补,这才得见天颜。”

  赵阔抚上题跋修补的地方,问道:“谁?是谁补得?”

  “哦……是草民的一位朋友。因是个妇人,草民也不好直言其名讳……”

  “说。”赵阔从画卷上抬起眼,锐利的目光看得汪其越身心发麻,“告诉我她的名字。”

  “嗯……穆、穆宜华。”

  宫室内瞬间变得安静,好似无人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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