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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因为你和三哥的事同他吵过一架,我恼他,恼你,也恼皇后娘娘,可如今看来,他赵阔何德何能有我们两个这样好的女子喜欢他啊?”

  二人听这话笑作一团,辛秉逸道:“你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不是喜欢的要命。”

  穆宜华颔首羞赧。

  “有一句话,说来你可能不信,但今日机会难得,我还是要告诉你。若是你们得成眷属,我必定真心祝福。我虽心悦他,可我更愿意找一相知相爱之人共度余生,而不是和心中无我之人结成怨侣爱恨纠葛一辈子。他赵阔很好,可我也很好,何必要因为他将自己弄成一副怨妇的模样,失了自我,失了本真,那样就算得到了他又能怎样?有情人成眷属,本就是天下美事,我又何必来横插一脚,拆散了你们,又糟践了自己。”

  穆宜华在心中反复咀嚼此话,了悟颔首:“辛娘子玲珑剔透心,世间难得。”

  夏夜静谧,二人对坐榻上,推诚相见,以心问心,竟是轻轻松松地将二人对彼此的心结讲出来,没有刻意的相遇,也没有刻意的布弄,好似上天随便泼墨写下命运,让她们在这一天倾吐心声。

  连日来的忧郁压得穆宜华喘不过来气,却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与轻松。

  棋局散场,穆宜华回到自己的床上正准备安歇,却听殿门被扣响,也不等人应答,屋外的宫女疾步走来,对着穆宜华行礼,压低着声音道:“穆娘子,陆宝林想见您。”

  穆宜华心头一紧,她嗫嚅了一下嘴唇:“她……她……”

  “陆宝林快不行了。”

  第 72 章

  宫殿重重叠叠, 烛光明明灭灭。

  穆宜华穿过跪满殿堂的宫女内侍,站在了绣了鸳鸯戏水的丝绢屏风外。

  韩国公夫人坐在床边,低声说着什么话。穆宜华只得候在外头, 听不真切。

  屋内有很重的血腥味, 宫女们搬着满盆的血水进进出出, 一个老嬷嬷抱着一个布团, 神色凝重惶恐地朝外走去。

  穆宜华不敢多看一眼,她噤声肃立,悄悄地看向屋内。

  忽然,床上的人颤巍巍地抬起手,纤弱的手指指了指屏风后头, 又无力地垂下。

  韩国公夫人抬眼看见穆宜华,有些探究地盯着她, 抿着唇起身叫她进去。

  陆家的人像是一堵堵墙将陆秀的床围得水泄不通,穆宜华挤开众人走到陆秀的床边。

  她吃力地睁开双眼,环视四周,难捱地深呼吸, 从喉咙里拼命挤出几个字:“你们……走。”

  立在一侧的孙合袖微微一愣,与韩国公夫人对视一眼,便起身离开。

  陆秀面无血色, 嘴唇发紫, 额上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杂乱地黏在脸上。她翕动着干涸地嘴唇,说了几句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穆宜华心头一窒, 倾身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你说什么?”

  “阿娘……娘……”她呼出来的气都是冰凉的。

  她双目无神, 说的话颠三倒四, 人怕是已经神思涣散,不辨古今。

  穆宜华盯着她的眼睛, 只见她眼中满是泪水,滚滚落下。

  “我要阿娘……我不要她们……我不要她们……”陆秀仍旧在呓语。

  穆宜华抓住了她的手,如同握着冰块一般钻心,可她却紧紧攥着,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陆秀。

  “阿娘……我好疼啊……”她的眼泪仿佛流不干,“我好疼……”

  穆宜华没有说话,仍旧沉默着。

  良久,陆秀终于收了声回了神,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坐在身侧许久的穆宜华。她愣怔片刻,缓缓地抽出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宜华垂首:“你叫我来了的。”

  若是平日的陆秀定会嘲讽她往自己脸上贴金,可如今她却是盯着穆宜华的脸久久不曾反驳说话,只忽然笑了一下:“是啊,是我……”

  她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那里空空荡荡,只有松松垮垮的肚皮。她不甘心地攥起被子,却又无可奈何地泄力松手:“孩子……”

  “她们抱走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得陆秀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哭了。她没多少力气,哭起来也像猫叫一般,却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用尽了一切努力,我离开那个牢笼,我努力往上爬……为什么还是落得这么个结局?为什么……

  “我阿娘死了……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就是我阿娘……我只是想为她报仇,只是不想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了,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

  “仰人鼻息,朝夕可亡。”穆宜华静静地说出这句话,像是一个解经禅师,意欲敲醒迷失在荒野的路人,“从前你痛苦,是因为你得仰仗着你父亲过活,可你到了东宫,难倒不是仰仗着太子过活吗?整个东宫,需要靠着太子活下去的人有多少,可太子又有几个呢?”

  陆秀失神片刻,喃喃问道:“所以我是活该,对吗……”

  穆宜华掩下神色,良久才摇摇头。

  “你分明就告诉过我,东宫是个食人窟,可我偏是不信……你不觉得我活该?不觉得我是错的?”陆秀难以置信,几欲从床上爬起来,她半挺着身子,艰难地质问着穆宜华,“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

  穆宜华张了张嘴,轻轻地将她按回床上。她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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