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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得盯着郭绵,似乎要从从她脸上找出老九的影子,或从她的眼神中判断她是否会撒谎。
郭绵镇定地摇头:“不是,虽然我家世代住在北京,但我们是汉人,和皇族没有任何关係。”
“三百年前四九城里没有汉人,你家世居北京只能是滿人。清亡后,许多满人为了避祸改成汉族,也改了汉姓。譬如瓜尔佳氏改姓关,那拉氏改姓那,郭络罗氏改姓郭。九阿哥的生母宜妃姓郭络罗,而你姓郭。你再好好想想,你和允禟究竟是什么关係,玉佩怎么来的?”
郭绵懵逼且无语。
怎么回事啊,这副审讯的口吻!
我家户口本上三代都是汉人,就算改过也是百多年前的事儿了,我上哪儿知道去。
再说,我是汉人还是满人,和这塊玉有啥关系?
就算我是胤禟或宜妃的后人又怎样?能证明这玉不是战国真品吗?
等等!難不成真叫我乌鸦嘴说中了,这玉是胤禟仿的?
老九你真该死啊,連你八哥都骗!
郭绵心里有点慌。
原本是觉得自己跟温氏夫妇交情不深,贸然送上重礼,求他们以得罪祝京的代价庇佑自己,太过唐突,才想了这么一个借口。想等温肆对玉佩爱不释手,再顺水推舟慷慨相赠。如此一来,后续再请他帮忙,就显得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了。
但若玉是仿的,就弄巧成拙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很遗憾,我真的不知道祖上和皇族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得的这块玉佩。”
“你心不诚。”温肆不留情面且姿态甚高地指责她。
郭绵:……
没等她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温肆就失去了耐心,放下玉佩,起身向妻子伸出手:“走吧。”
郭绵下意识拦了一下温恒远,本能得想再争取一下:“温姐……”
她其实还懵着,不知如何转圜。
温恒远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柔声道:“祖传的东西轻易不要卖,留着是个念想。哪怕将来捐给国家,至少能去博物馆缅怀先人。你缺多少钱,找雷喧要吧,我会跟他交代好的。”
郭绵听罢面红耳赤,一下子就明白温肆为何生气了。
温恒远早前明里暗里帮了自己不知多少次,不计得失,不图回报,自己早应该明白,她境界超脱,非凡俗之辈,却愚钝不察,在她面前耍小聪明,确实落了下乘。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她心中一动,脱口便道:“实不相瞒,我遇到的麻烦多少钱都解决不了。我今天来是想寻求您和温先生的庇护。这玉佩也不是我的家传宝物,其实是为了投温先生所好,托朋友费尽心思寻来的。”
说到后面,她眼里已闪着悔恨的泪光。
但温肆丝毫不为所动。
他像是朱笔勾魂的阎王,凡被他圈了名字的,无论如何伸冤求饶,绝无送回阳间的可能。
因为他从来最恨狡诈不诚之人。
多年前,他曾有个表面谦恭敦厚,实则野心勃勃、阴险狡诈的异母弟弟,深受其害。
他尤其不能容忍这种人蒙蔽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那个异母弟弟迷惑了他的亲弟弟,使他的亲弟弟与他为敌,并教唆他的生母一起背刺他。
而郭绵不仅在他面前耍心机,还在他妻子怀孕时扰乱其心志,妄图令其卷入是非,简直是罪大恶极,必须拖出……赶出去!
哦不对,这不是他家,是公共场合,他无权赶人。
那就自己走好了!
他摒开郭绵,来到妻子身边,轻抚她刚显怀的肚子,低声劝道:“你现在怀着身孕,心平气和最是要紧。闲事莫操心。”
温恒远并不苟同,但见他眼神瞥向那块玉佩,似乎别有深意,便先默契得应了声好,与他携手离去。
郭绵看出玉佩才是症结所在,心里懊恼得无以复加。
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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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寺不大,斋堂近出口。
温氏夫妇出了斋堂就没再流连,径直下山出寺。
因周围还有很多景点,如南京城墙、科学咖啡馆、古生物博物馆等,寺门外的路上车多人多,拥堵非常。
温肆极不适应拥挤的环境,想尽快找个开阔的地方喘口气。
温恒远指着马面对面,城墙下那片无人问津的小园林道:“去那儿吧。”
车流堵着不动,很多游人从中间穿过去,温肆却死守规则,坚持绕远,要从前方几百米外有红绿灯的斑马线上过。
只是他过久了出门上轿,且有銮仪卫开道的日子,现在挤在人群里摩肩接踵,不仅无心观景,还得眼观六路,小心护着妻子,免不了抱怨:“咱们上次来,抽签解签敬香拜佛,既觉有趣又能修身养性。现在不兴抽签了,也不让在殿内敬香,乐趣少了一大半,且呜呜泱泱的人,吵得人难以静心。”
“那以后再不来了。”温恒远笑着揶揄道:“如果你这次没有偷偷祈愿的话。”
“没。”温肆一展笑颜,抬起她的手背放在唇边蹭了蹭:“上次来时,你身负怪病讳疾忌医,且心性不定不愿生育,我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