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神谕碎梦

emsp; 荒谬。

  亵渎。

  不可容忍。

  一个冰冷的意志在神座核心诞生,纯粹,绝对,不容置疑。

  于是,画面切换,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他看到自己——那神座上的身影——抬起了手。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意念的流转。

  一道纯粹到无法形容的光束,从指尖迸发,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精准地贯穿了那个穿着星袍的木欣荣。

  圣洁的白袍瞬间被喷涌的、滚烫的猩红浸透,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巨大红莲。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睛,瞳孔猛地扩散,里面清晰的倒影瞬间破碎成亿万片绝望的琉璃。

  身体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向后软倒,生命的光华急速褪去。

  “不——!”朝幽叶在现实的梧桐树下发出一声破碎的嘶吼,身体剧烈地一晃,手指死死抠住粗糙冰冷的树干,指甲几乎要折断。

  但画面没有停止。碎片在叠加,在咆哮!

  另一个世界,他站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边缘,如同冷漠的观察者。木欣荣穿着残破的铠甲,正奋力将一个哭泣的平民孩子护在身后,面对汹涌的魔物潮。

  他的身影在那一刻高大而英勇。然后,神座上的意志降临。无形的规则之力扭曲了空间,木欣荣脚下的地面瞬间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最后的眼神是惊愕的,甚至来不及恐惧,只下意识地将孩子奋力推出危险区域。下一秒,他整个人连同那片空间,被彻底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

  只有那个被推出去的孩子,茫然地坐在安全的土地上,看着那片突兀的、空无一物的虚无。

  “呃啊——!”朝幽叶的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紫瞳因剧痛和窒息而暴睁,视野边缘泛起大片大片的血红。

  再一个世界,宁静的田园。木欣荣放下锄头,擦着汗,脸上带着劳作后的满足微笑,走向田埂边提着水罐、笑容羞涩等待他的农家少女。

  夕阳的金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就在木欣荣的手即将触碰到少女递来的水碗时,一道无声无息、撕裂空间的次元之刃,毫无征兆地从他背后出现,将他连同那温柔的夕阳,一并拦腰斩断。

  温热的鲜血如同泼墨,瞬间染红了少女惊恐到扭曲的脸庞,染红了金黄的稻田。

  那被斩断的上半身,甚至还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倾倒,脸上凝固着即将触碰到幸福的、微微的笑意。

  “停下…停下啊——!”朝幽叶猛地弯下腰,剧烈的呕吐感冲上喉咙,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汗珠大颗大颗地砸在铺满枯叶的地面上。

  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更深一层的撕裂痛楚。

  杀!杀!杀!

  画面疯狂地闪现、叠加、加速!无数个木欣荣,无数种死法!被神焰焚烧成灰烬;被寒冰冻成粉末。

  被时间之力瞬间抽干化为枯骨;被空间切割成无数碎块;被强横的精神力量直接抹去存在的印记……每一次都是他!都是那神座上冰冷意志的延伸!

  每一次,那双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睛,都在生命最后一刻凝固着无法置信的、被至爱彻底背叛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每一次杀戮,都伴随着神座之下亿万生灵更深的恐惧与死寂的膜拜。

  每一次背叛,都让那神座的光芒更加璀璨、更加冰冷、更加……孤独。

  猩红的血,粘稠的、温热的、冰冷的、喷溅的、流淌的、凝固的……像一层又一层永不干涸的厚漆,反复地涂抹在那冰冷的神座之上。

  神座的光芒穿透血污,折射出妖异而绝望的光晕。

  无数木欣荣的残影,在血色的神座下无声哀嚎,他们的眼睛空洞地望向高处,里面只刻着一个名字:朝幽叶。

  “不…不是我…不是我……”朝幽叶蜷缩在冰冷的梧桐树干下,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后背的校服。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钢针,刺穿肺腑。紫罗兰色的眼瞳深处,仿佛也映出了那血污的神座,被亿万道亡魂的目光死死钉住。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疲惫和冰冷的憎恶,如同最深的海沟寒流,瞬间淹没了他。

  对那神座,对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对那无尽的、沾满爱人鲜血的轮回!

  为什么?凭什么?!

  这疯狂的、无尽的碎片洪流似乎要将他彻底撕碎、同化,拖入那永恒冰冷的王座之下。

  现实中的梧桐树下,朝幽叶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他蜷缩的身体缩得更紧,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指节用力到发白,指甲深深陷入发根。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嗬嗬声。额角那个早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痕迹的旧伤疤,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烙铁重新烫过,传来一阵阵尖锐的、贯穿颅骨的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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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剧烈的痛楚,如同强酸,瞬间腐蚀了那高高在上的神座虚影和冰冷的杀戮记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原始、更深入骨髓的寒冷——一种源自生命最初被彻底否定、被当作垃圾般遗弃的、永恒的冰冷。

  原来,被抛弃的感觉,烙印得如此之深。深到无论他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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