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墓园重逢?
林小满在城郊公墓的山脚下站了很久。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渗进衣领里。她数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右脚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片上。
D区17排——黎舟留下的暗号像一根细线,拽着她穿过这片沉默的石碑森林。
歪脖子松比记忆中更高了。
树下的墓碑前摆着半瓶廉价白酒,瓶底压着一张超市小票,日期是昨天。
林小满蹲下来,指尖擦过小票上的商品列表:压缩饼干×2,碘伏×1,绷带×1。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你迟到了三天。”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林小满差点打翻酒瓶。她转身看见黎舟靠在松树另一侧,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像墓碑上的瓷像。
他穿着偷来的环卫工制服,裤脚沾满泥浆,右手却稳稳握着一把水果刀——直到看清是她,刀尖才垂下来。
他们之间隔着两米距离,雨滴在沉默中坠落。
林小满突然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想骂他为什么擅自引开追兵,想问他伤口有多深,最后却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黎舟的胸腔震动了一下。
“没事了。”他右手轻拍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猫,“我偷了殡仪馆的运尸车才甩掉他们。”
松针上的积水砸在林小满颈间,冰凉刺骨。她摸到黎舟后腰别着的枪,金属的冷硬触感让她手指一颤——这不是他们从黑市买的老式手枪。
“星辉安保队的制式武器。”黎舟察觉到她的停顿,声音突然压低,“我在制药厂附近捡到的。”
林小满猛地抬头:“你去了星辉?”
黎舟没有回答。
远处传来守墓人巡夜的咳嗽声。黎舟迅速收起照片,拽着林小满蹲下。
手电光束扫过他们头顶时,她发现松树树干上刻着新记号:一艘小船,和煤舱里的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家。”
黎舟指向山坡上的铁皮屋,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林小满手背上,“虽然邻居们都不太爱说话。”
铁皮屋的门锁早已锈坏。黎舟用匕首撬开地板,露出下方一米深的狭小地窖。
折叠床上的睡袋鼓着可疑的包块,林小满掀开一看——是十几个偷来的祭品苹果,每个都被啃了一小口。
“试毒。”黎舟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前天有个苹果芯发黑。”
林小满抓起最红的那个狠狠咬下去。甜脆的汁水在口腔爆开时,黎舟突然扳过她的脸,拇指擦掉她嘴角的果渣。
他的掌心有新鲜的枪茧,温度却熟悉得令人心碎。
地窖外,暴雨冲刷着无名墓碑。某个瞬间,林小满错觉听见了遥远的警笛声。
但黎舟点燃的蜡烛已经照亮了墙角——那里用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岛屿轮廓,比烂尾楼墙上的多了两棵椰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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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在黎明时分变得平缓,小船轻轻靠岸时,冯玉兰才从浅眠中惊醒。老周已经跳上岸,正用麻绳系着船缆。
晨雾笼罩下,一个依山而建的小镇若隐若现,青瓦白墙的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河岸两侧。
"这是哪儿?"冯玉兰揉着酸痛的脖子问。
"青溪镇。"老马压低声音,"三县交界,没人管的地儿。"
张淑敏也醒了,伤口让她皱起眉头,但眼神已经比昨天清明许多。她坐起身,警觉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小镇:"有诊所吗?"
老马摇摇头:"有个赤脚医生,手艺还行。"他指了指半山腰一栋挂着红灯笼的房子,"刘大夫家,就说是我表姐。"
冯玉兰扶着张淑敏下了船。老马从船舱里拿出个布包塞给她们:"一点干粮和钱,别推辞。"
张淑敏罕见地道了谢,然后突然问:"为什么帮我们?"
老马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建华哥救过我全家的命。"
他顿了顿,"镇东头有家'红姐杂货',老板娘心善,或许能找个活计。"
告别老马,婆媳二人沿着湿滑的青石板路往镇上走。晨雾中的青溪镇静谧如画,偶尔有早起的妇人推开雕花木窗,泼出一盆洗脸水。
冯玉兰恍惚觉得回到了童年外婆家的小镇,那种久违的安宁让她鼻子发酸。
刘大夫是个精瘦的老头,看到张淑敏的枪伤时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熟练地清洗伤口,撒上自制的药粉,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子弹擦伤,没伤到骨头。"刘大夫的声音沙哑如磨砂纸,"但淋了雨,有点感染。这药一天一换,别碰水。"
他收了五块钱,又给了几包草药:"煎服,退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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