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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诉请罪。
字字真情, 涕泗横流, 浪子回头的肺腑之言总会让闻者感动不已。
完全没有前几天见到褚太后时大肆叫骂, 拒不理会的样子。
叶慈静静听着他说,手撑着额头。
不愧是能糊弄住原主的男人, 这伶俐口才,这文学底蕴没有一处是虚的。
那股苦涩的药味在临华宫中横冲直撞,把每一个人身上都熏得苦涩无味,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昭帝病重时期。
“是敬渊不识好歹, 不知母亲苦心孤诣的教导, 如果不是母亲, 就没有如今的姬敬渊, 敬渊知错了,求母亲原谅!”
直到她被一句响亮的“敬渊知错了”叫回心神, 垂目注视。
都以为皇帝被太后关疯了,脑子不清醒了。
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放的那么低,说的那么肯定?
大殿门外送来微风, 吹散了大部分药味, 心旷神怡。
日光笼在姬雍身上,他又热又喜欢, 没开门的临华宫真的太阴冷了。午夜梦回,总能看见昭帝和景帝在那唉唉痛叫, 想把他也拉入地府。
“知错了?”叶慈却知道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又有了新的目标。
姬雍双眼发亮, 语气坚定:“敬渊真的知错了,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弥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叶慈,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她的意思。
很可惜,包括极会察言观色的姬雍在内的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心有惴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面传来一声轻笑,简直把姬雍的心肝高高拔起,拳头攥紧,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幸而,端坐正位的褚太后小道:“你肯学好,我很欣慰,不枉昭帝对我的嘱托。”
此话一出,姬雍如获新生,差点瘫软在地,好险是稳住了自己,当即谢恩。
都以为她不会放人,她真的放人出宫了。
带着人走上步撵,戚元楚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真的让陛下出去?”
叶慈晒着暖阳,人懒洋洋的,惬意道:“总有人不死心,等真正死心了才能安分下来。”
戚元楚眉宇一拢,有些茫然:“你是说……?”
叶慈一捏她脸,果然软乎乎的,心情好了不少:“北周皇室没有表面简单,昭帝临终前给他留了点东西,不说能跟我正面相对,鱼死网破的能力还是有的。暂时不把他逼的太急,免得处理起来更加麻烦。”
“嗯?”戚元楚傻傻的哼一声。
叶慈:“等着引蛇出洞,让我看看都还有谁会帮他。”
谭素颖惊诧不定的看着褚太后远去的仪仗,倒是真的想不明白褚太后究竟是什么想法。
难不成,还真的是对姬雍真心以待?
走出囚笼的姬雍晒着太阳,腰上垂挂着一枚墨玉,面色沉冷,好似一只惨白的鬼。
他也看着仪仗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背影,全都消失不见了。
才回过头来,瞥了一眼谭素颖,姬雍扭头对旁边的人吩咐:“苏英这段时日伺候深得朕心,升一等宫女,在朕身边侍奉起居。”
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降临,谭素颖连忙跪下谢恩。
“谢陛下隆恩,奴以后定会更加尽心尽力侍奉陛下!”
被磋磨过分的她早就忘记之前说过的最讨厌的就是下跪,现在跪的比谁都快。
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她打动,安抚。
“起来吧。”
垂目盯着谭素颖的脑袋,姬雍缓缓勾起一个笑。
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又爱自作聪明,或许在之后有点用处。
皇帝重新出现在朝堂上,让不少臣子松了口气,如果褚太后再继续下去,他们难免不会心有疑虑。
解禁的皇帝在朝堂上比之前更加听话,更加恭顺,倒叫商相更加失望。
下了朝后连连摇头,暗叹终究还是太年轻,受不得磋磨。
又听说他跟那个叫苏英的女奴十分亲近,还想提她为少使。
对月惆怅几夜后,古稀之年的商相提出了乞骸骨。
商相经历三朝,算上姬雍已经是第四朝,都活成了老古董,在朝中极有威望。
他想致仕没那么容易,这封折子一出,惊动了不少人,叶慈也不例外。
再三挽留后,看他实在坚持,最终是同意了。
商相退出朝堂,回乡安心颐养天年,那就要择出新丞相,接任商相继续辅佐帝王。
丞相乃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切不可马虎。
最终选定由御史大夫卫呈继任丞相之位,这卫呈家中出过几任皇后,卫呈的姑姑就是前一任皇后,也就是昭帝的生母。
本来御史大夫就是丞相预备役的意思在,位比副相。选中他,既能服众,又让褚太后觉得满意,皆大欢喜的结果。
这件事好不容尘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