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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全是对方的气息,跟被她抱怀里一样。

  送来的微风晃动了盖头下的流苏,从流苏的缝隙里能看见她拂开轿帘的手,指节修长,圆润的指尖泛着浅红。

  周遭忽然安静下来,容羽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躁动的心跳声。

  一声响过一声,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恍惚间自己真的好像就是等着新婚夫君撩开轿帘的新娘,总觉得等一会就是新郎官含着笑说:“娘子请下轿。”

  然而事实上却是:“小师妹,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啊?大师姐刚说什么了?”容羽醒过神来,抹着口脂的唇微微张开。

  若是掀开盖头,定能看见她懵懂透亮的眼睛,只可惜这层盖头挡住了,看不见。

  叶慈没有追究她的走神,轻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容羽没有听出大师姐话里含着淡淡的遗憾,只想着她说的关于明庄一切的种种端倪。

  “情况不对?我要是在这里待着,那你一个人怎么办?”容羽抛开所有情绪,心里一着急,就想掀盖头出来。

  “安心。”叶慈按住了她的手背,手心还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捏了捏:“信我。”

  只有两个字,按叶慈她平时的表现不足以取信容羽,毕竟连自己本命灵剑的剑修都嫌重的全大陆只此一人。

  奇怪的是,容羽就这样被安抚住了,不动了。

  突然之间,大师姐就有了让人无条件信服她的能力,有她便让她安心了。

  容羽反拉着叶慈的手,小声叮嘱道:“那大师姐要当心啊。”

  引来对方一声轻笑:“好。”

  容羽被她笑的耳根一阵酥麻,另一只手捏了捏发热的耳垂,结果更热了。

  叶慈抽身离去了,伴随着媒婆的一句:“起轿——”迎亲仪队开始出发了。

  直到轿帘落下后,容羽才觉得自己刚才到底有多奇怪,哪有小师妹对师姐这样黏黏糊糊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了,怎么还改不了爱撒娇的毛病!

  还想什么拜堂掀盖头唤娘子洞房花烛夜……洞,洞房???

  且慢,打住打住打住!

  哪怕自己不是修无情道的也不能这样瞎想啊。

  暗自恼怒一会后,容羽忽然又想起小时候,她长兄抱着着她说:“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连孩子叫什么名字我都取好了。我就知道,倾慕她,想娶她为妻,想跟她过一生。”

  终于和心上人提亲归来的长兄一贯都是稳重寡言的形象,母亲总说长兄这般沉闷,哪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实在太无趣了。

  却不知道寡言少语的大儿子因为一腔欣喜无处发泄,全倒给了牙牙学语的容羽听。

  只不过这时候的长兄并不知道他怀里对着天空傻笑的小妹生而记事,还把他羞于启齿的情话听得完完全全,心里打算学会写字后全部写下来,给未来长嫂看。

  只不过时光并没有给容羽找个机会,屠杀和妖火埋葬了整个荣家。

  她不仅记得长兄被魔修背刺在书房中,记得二姐死在给她送小点心的路上,还记得把刚破壳的她放在荣宅门口的女妖的脸,以及父亲把她抱起来的表情。

  所有的她都记得。

  好不容易把跑歪的思绪拉回来,容羽复盘一下这几天的经历,看看自己有什么遗漏。

  ——那个报假案把他们引来老管家伥鬼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大师姐今天这身红衣可真好看啊……那魔修布下的结界可真难,差点他就被绕进去了……没想到大师姐身量这般高,以前没发现,现在站一块才发现自己堪堪过肩……

  容羽有些难为情的翻身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手肘里,随后思绪再次走歪。

  话说今天大师姐把自己发带当抹额用了,还挺好看的,那条发带好像是用自己最漂亮的尾羽织的……

  等等,发带?尾羽?我的尾羽??戴在大师姐头上???

  脑袋轰的一声,容羽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一个咸鱼猛翻身,啪嗒一下换了个平躺的姿势,又用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姿势坐直,托着下巴试图缕清想法。

  虽然之前答应过大师姐要送她发带,但是当时想的就用褪下的羽毛或者翅膀那里的羽毛就好了,毕竟血脉传承告诉她鸟族的尾羽,尤其是最漂亮的那一根都是送给……

  要是她化出原型,浑身的羽毛都要炸了,大啾啾炸成蓬松毛球。

  鉴于现在还是人身状态,没能炸毛,脸倒是烫到能煎鸡蛋。

  脑子里面无限循环尾羽做成的发带戴在大师姐头上,可能是幻想太过,容羽感觉听见了发带上铃铛的清脆细响。

  容羽抱着头喃喃道:“完了完了,我居然有心魔了。”

  这么一想,容羽觉得自己说的很对,完了还接着补充:“这是对我肖想大师姐的惩罚吗?大半夜的我居然听见大师姐的脚步声了,我不会因此走火入魔吧?要不等宗门后跟师尊要点心魔丹吃吧……但我们宗门那么穷,师尊会有心魔丹吗?”

  容羽仔细思考后,沉默了:“……”

  因为太穷而不敢有心魔的剑修出现了。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还在响着,容羽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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