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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有个姓贾的挖了周家祖先留下的万贯家财,姓贾的阔绰了,姓周的落拓了。

  姓贾的没有儿子,就花钱买了儿子,结果那儿子是周家的……

  后来,姓贾的坐拥金山却吝啬成性,竟然因为油指头被狗舔了而气死了。

  在那之后,周家的儿子又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团聚了。

  说姓贾的兜兜转转一场,最后也只是替姓周的看守银钱,所以这出戏就叫《看钱奴》。

  有时候万沛霖进宫去,太妃还津津有味地说起这事儿来:“你们一家人一条肠子,都只爱看这出戏!”

  万沛霖就笑,说:“最开始其实是母亲喜欢看,我自幼耳濡目染得久了,也就跟着喜欢上了。”

  太妃笑,他也笑,姨甥之间,其乐融融。

  万沛霖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戏台上在演《看钱奴》。

  庄太夫人坐在主座上,旁边是她的丈夫和儿子。

  耳畔依稀传来温氏凄厉的哀嚎声。

  她哭着说:“我不敢的,刘妈妈,我没有……”

  万滨臣专注地看着戏台上的唱念做打。

  万沛霖专注地看着戏台上是唱念做打。

  庄太夫人反倒漫不经心的,伸手从面前精巧的果盘里捻了一枚杏干儿,慢慢地送进嘴里。

  她的指甲上涂着蔻丹,鲜艳又明亮。

  听到高兴的情节了,她就仰起头来,尖锐又欢快地放声大笑,捂着嘴,笑得喘不过气来。

  庄太夫人脸上描绘着斜红,那斜红上又点缀了金粉。

  万沛霖有时候也会不露痕迹地看她一眼,怀着一种孩童的悚然与畏惧。

  那形状扭曲的斜红,像是毒蛇身上的花纹,狰狞可怖地依附在庄太夫人脸上。

  那隐约的哭声小了,逐渐消失了。

  庄太夫人的笑声仍旧欢快。

  万沛霖和万滨臣像是一对木偶,静静地陪着她。

  坐在这里的三个人其实都知道温氏是无辜的。

  知道她不敢有那样的想法,也不敢说那种话。

  他们都知道。

  ……

  那时候万滨臣的另一个妾侍有了身孕,她也是庄太夫人的侍女,后来被庄太夫人安排去侍奉万滨臣。

  万沛霖听见庄太夫人的心腹蓝玉说:“不如看看这一胎是男是女,若是个男孩,就把那小蹄子卖了,夫人手把手地开始养,到时候夫人就是他的生母,一定能养熟!”

  庄太夫人说:“也好,大郎虽然也孝顺,但有他生母在那儿隔着,总归是欠缺了些什么。”

  万沛霖隔着一道帘子听见,怔然许久。

  等晚上他再见到温氏的时候,不免就在心里对她说了声“抱歉”。

  他心想: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这么做的。

  他去跟父亲告发了自己的生母,说她是个坏女人,说她盼着庄太夫人早日死掉,她好光明正大地做万夫人!

  他说,那个贱女人只是个丫鬟,只有夫人才是我的亲娘!

  父亲看他的眼神很瑟缩。

  只是最后父亲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父亲让人把温氏卖掉了。

  没多久,庄太夫人身边那个有孕的侍女就小产了。

  庄太夫人没有闲暇见她,听人说了这事儿,也只是漫不经心地道:“真是不中用,怎么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叫人把那个侍女弄走了。

  万沛霖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庄太夫人叫他过去,搂着他,甜甜蜜蜜,亲亲热热地叫他:“我的儿!”

  万沛霖依偎在她怀里,听见庄太夫人在他耳边,笑吟吟地说:“我哪有精力再去养一个孩子?当时让蓝玉那么说,是逗你玩儿呢,你这孩子心思也重,我哪儿知道你真就那么干了?哎呀,真是的!”

  她捂着嘴,神色快活,咯咯地笑了起来。

  万沛霖嗅着庄太夫人身上浓烈华贵的香气,忽然间一阵头晕目眩。

  ……

  万沛霖很聪明。

  非常聪明。

  他是属于幼年早慧的那种人。

  所以庄太夫人确信,只需要三言两语,他就能听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可他太聪明了。

  太聪明的人,往往危险。

  常言说至亲至疏夫妻,母子其实也是一样的。

  即便那是隔着肚皮的母子。

  万沛霖开始学着像一条蛇似的进行狩猎。

  母子之间相处得久了,从庄太夫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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