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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往上看去,头顶的光亮是白得刺眼,不能多看的苍白太阳。

  那些光照不进回字型楼内, 只在头顶玻璃外晃荡。

  徐纠觉得这里有点像停尸房里的格子间,他是里面的尸体,眼睛往头顶四方的框框看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照不进停尸间里的白炽灯。

  徐纠离那群人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他远远地看着他们,数着人头,数着性别,更重要的是他在找他的“主角”。

  这个不像哥。

  那个也不太像。

  这个……这个还挺像的。

  徐纠正点着那个他觉得像的男人,恰巧那男人也微微抬头看他,半张脸匿在昏暗里,看不清眼睛里是何颜色。

  只知道男人在看徐纠,且是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在看。

  很像。

  徐纠挑衅地看了回去,小拇指勾着嘴角故意咧出尖牙对着空气咬下。

  “现在怎么办?该去哪啊?住院部又在哪里?”

  “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

  “吵什么吵啊?就烦你们这些啥事不干一天到晚只会干嚎的人。”

  人群里发生了躁动,人在黑暗里待着的时间过久,理智就会相应降低。

  突然——

  空无一人的医院大厅前台传来了电话响铃声,老式电话机械的铃声叮铃铃的响个没完,像催命鬼一样趴在耳边嚎哭。

  人群还在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诿的时候,徐纠已经走到前台边。

  “喂?”

  无人说话,分不清是电话里的风声,还是高墙上窗缝里挤进来的凉风,如柳叶刀一样冰冷锐利地刮过徐纠的耳廓。

  徐纠手肘垫在桌面上,靠着前台发出了一声清脆地喊声:“教教下一步怎么走,这六七八个人往这一挤着,啥也不干就光哭也不是个事,速度的说话。”

  打电话的过程里,徐纠窥见前台抽屉里放着一柄手电筒,他顺手就拿走塞进口袋里。

  电话里的风声凝滞。

  嘟声后,电话挂断。

  徐纠暗暗地骂了句国粹,气不过搬起老式电话笨重的机身又强行给拨了回去。

  这一次,电话提醒是空号。

  “……行。”

  “电话里说什么了?”有人好奇地问。

  “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徐纠把电话给摔了。

  在砰——得一声犹如爆炸的声响后,是滴答、滴答、滴答的倒数声,惹得几个胆小的发出震体的尖叫。

  鲜红的老式电话碎了一地,塑料碎片迸溅得到处都是,机械零件滚落四周。

  像是石榴炸开,又像是血滴溅射。

  哪里在倒数?

  在场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找去。

  猛一抬头,倒吸一口寒气,如一只激寒的鬼手贴在后背迅速往上疾走,一把掐住众人喉咙。

  前一秒还空荡一片的护士站前台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不是人,而是一具苍白的皮囊,皮囊下是遵循指令行动的机械。

  它僵硬地像两边转头扫视眼前人,毫无感情的视线清点人数,手按在桌上胡乱地勾勒出毫无逻辑的线条,从它的嘴里念出数字。

  “1……2……3…………8,9。”

  那双黑洞洞的毫无神采的眼睛停在徐纠身上,视线短暂停顿后,迅速向后挑去,越过徐纠的肩线,人数从最后的八跳到了九。

  徐纠猛地转头,什么都没有。

  再定睛一看,在他背后的不远处的确站着一个人,是那个被他认为是主角的男人。

  徐纠对他比了个中指,男人无动于衷。

  那副皮囊的手无力地指向左手边,“电梯,三楼,住院部。”

  左手边的电梯发出倒数的声音,滴滴,滴滴,滴滴——催促众人。

  徐纠最后一个上电梯,不知不觉里他又被人群挤到了最内侧的角落里,等会下电梯他也将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徐纠转头一看,又是那个男人。

  电梯的光线昏暗,徐纠还是不太能看清那人,于是下意识地往对方那边靠了靠。

  悬在身上的凝视感愈发的强烈,像针一样刺着徐纠,连同四面八方的墙壁与人群都随之变成了无数睁着眼睛的怪物,它们正视线向下,平静地监视角落里徐纠的一举一动。

  直到,徐纠贴到男人身边,手臂抵着手臂的刹那。

  轰鸣炸响,电梯里发出了令人头晕目眩的警告声,像是有人拿着榔头一下又一下敲击脑袋,红色的警示灯仿佛是鲜血一样疯狂且肆意地从灯泡里汹涌喷出。

  电梯门缓缓推开,一道横在视线中间的天花板分割三楼与二楼。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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