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流沙之喉

蓝的冰晶在接触她手掌的瞬间，如同活物般，顺着她的手臂向上蔓延，带来刺骨的冰寒，却也奇异地压制了左臂火毒带来的剧痛。

  力量。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再次顺着左手涌入。

  她猛地发力！

  咔嚓！

  覆盖刀身的厚厚幽蓝冰晶应声碎裂！“灰烬裁决”被她从坑底坚冰中…拔了出来！

  沉重的刀身入手，覆盖着薄薄一层流动的幽蓝冰晶，刀脊上的荆棘心脏印记，金蓝星火在冰晶下灼灼燃烧。

  凌雪拖着刀，一步一步，走向那口如同地狱之口的暗红锻炉。每一步，脚下被冰晶覆盖的地面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寒气四溢。

  炉膛中心，那颗被压缩到极致的暗红火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它仿佛是一个微型的规则熔炉，正在炼化着齿轮修女残留的逻辑核心。

  巴顿让开位置，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凌雪手中的刀。

  凌雪在炉口前站定。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脸上凝结的冰霜融化。她看着炉膛中那团跳动的暗红毁灭核心，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覆盖冰晶、却散发着渴望的长刀。

  没有犹豫。

  她双手（左手紧握骨柄，断腕的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抵住刀镡）举起沉重的“灰烬裁决”，刀尖…对准了炉膛中心那团暗红火球…

  狠狠…刺入！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进了万年玄冰！

  又如同冰封的利刃刺入了沸腾的岩浆！

  极致的高温与极致的冰寒…瞬间…在刀尖与火球接触点…疯狂碰撞！湮灭！爆发！

  刺目的强光瞬间吞噬了整个熔炉大厅！白茫茫一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有巴顿，死死瞪大着那双炭火般的眼睛，黧黑的脸上肌肉扭曲，带着一种朝圣般的狂热！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那极致的光和湮灭吞噬了！

  强光持续了数秒…才缓缓…黯淡下去…

  炉膛内…

  那团狂暴的暗红火球…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把…斜斜插在炉膛中心、依旧覆盖着一层流动幽蓝冰晶的…暗红长刀！

  刀身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锤印…此刻…竟然…隐隐流动着一丝丝…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惨白电芒！那是…被强行熔炼、吸收的…逻辑规则碎片！

  刀脊上…荆棘缠绕燃烧心脏的印记中央…那颗金蓝（幽蓝）的星火…搏动…变得极其沉稳！有力！光芒内敛！而在星火的边缘…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恒定的…惨白…如同最精密的刻痕…悄然…浮现！

  刀身…在无声地震颤！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嗡鸣！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内敛、更加冰冷、却又带着一种…斩断逻辑规则的…本源锋锐气息…弥漫开来！

  “成了…”巴顿嘶哑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疲惫和一丝解脱，“‘规则’…也…吃下去了…”

  凌雪拔出长刀。入手的感觉…变了。更加沉重！更加冰冷！刀身内那股力量不再是狂暴的洪流，而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渊！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斩碎一切的恐怖底蕴。刀脊上那丝新生的惨白刻痕，如同为这把凶刃…烙印上了…规则的印记。

  她轻轻挥动了一下。

  呜——！

  沉重的刀锋划过空气，发出沉闷的破风声。刀刃前方的空间…似乎…极其极其短暂地…出现了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扭曲？

  铁臂和守骸人们看着那把仿佛脱胎换骨的长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中的敬畏更深。

  “沙魇城…”凌雪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铁臂身上。“我要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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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臂独眼猛地一缩。沙魇城？那个被“水分称量规则”支配的死亡沙漠？他下意识地想劝阻，但看到凌雪那双冰蓝瞳孔深处不容置疑的决绝，看到那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暗红长刀，劝阻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了通讯器上那个一闪而逝的坐标，想起了“容器转移”的字样。

  “妈的…”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拖着锈蚀蔓延的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向旁边一堆被收集起来的、相对完好的守骸人装备残骸。“想去送死？老子这条烂命…也他妈豁出去了！霜烬城没了，守骸人…也没剩下几个卵蛋了！”他翻找着，抓起几个布满裂痕但还能用的过滤呼吸面罩，又拖出一个严重变形、但核心符文还在闪烁的能量护盾发生器残骸。

  “算我一个！”那个之前提醒凌雪的年轻守骸人咬牙站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却异常坚定。“首席是为了…钥匙…为了霜烬城死的！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还有我！”

  “妈的！跟教会那些杂种拼了！”

  残存的守骸人，大约七八个，在铁臂的带动下，压抑的悲痛化作了决死的凶悍。他们开始默默收集还能用的装备，修理破损的武器，将巨兽身上相对完整的金属装甲板粗暴地切割下来，用找到的金属缆绳和齿轮残骸，笨拙地拼凑着…某种…能在沙地拖行的简陋“雪橇”。

  凌雪没有参与。她拄着“灰烬裁决”，走到角落里昏迷的小离原本躺着的岩石床边。兽皮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深紫色的、属于小离的柔软发丝，粘在粗糙的毛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