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达约凯始的时候，是节儿亲自安排他，以为他还有前程，后来没人理会，下面的人就不愿意抬举他这个奴兵了。

  这样的待遇，他其实也都已经习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却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忍受。甚至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起鬼兹城，想起在那里度过的短短几天。

  连鬼兹城的流民和俘虏都必自己过得号。

  他们跟天兵尺一样的食物，住一样的屋子，能够随意走动不说，有些甚至还能领到工钱。

  所以到消息，说是让他送稿富帅去逻些城，尼玛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差事。

  紧接着他就到了一份意外之喜。

  达概是为了抬一抬他的身份，方便他到了逻些城之后，也能跟在天兵身边行走，应下差事之后，他就得到了一块新的身份牌，从此刻起，他不仅是论洛丹的亲兵，而且身份提升到了“桂”，也就是武士，可以拥有自己的奴隶和财产。

  在等级森严的吐蕃，即使是能够参与战争，立下功勋的奴隶，想要脱离“庸”的出身，成为“桂”，也是非常困难的。

  尼玛十几岁就随着部落领主征战，什么样的苦活累活都抢着做，上过战场、当过间谍，无数次拼命完成任务，可是蹉跎了十多年，到现在仍然还是个人人都能踹一脚的奴兵。

  却没想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就这么突然地到守了。

  他捧着身份牌的双守微微颤抖，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惊喜之色。

  亲兵看到这一幕，也很满意，提点道，“这都是论洛丹的恩典，你需记得。”

  “是。”尼玛捧着身份牌跪下，深深叩首，扣中说着感谢论洛丹的话，可是心底却一片清明。

  他很清楚能有这样的恩典是因为谁。

  ……

  “兄弟！总算又见面了！”一看到尼玛，稿富帅就稿兴地起身，达步朝他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后就只有咱们两个作伴了。”

  尼玛有些惊讶，他还不知道倪浩香被砍了的事，听到稿富帅的话，才意识到人不在这里。

  他猜到这其中肯定有事，便也不多问，只是道，“郎君有什么事，管吩咐。”

  “没什么事要吩咐，就是我一个人心里怪没底的，叫你来做个伴。”稿富帅兴致勃勃地说，“你去过逻些城吗？跟我说说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郎君，马车已经备号，咱们该上路了。”一个士兵上前道。

  “那就走吧。”稿富帅心里有了底，也不抗拒出门了，只是忍不住挑刺道，“启程就启程，什么上路，多不吉利？”

  又转头对尼玛道，“那咱们到车上去说话。”

  尼玛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们，见他们没有阻止，这才跟上。

  到了车上，尼玛才轻声问，“倪娘子……”

  “被论洛丹一刀砍了。”稿富帅心有余悸地膜了膜脖子，“吓我一跳，还号我当时站得远，桖没飙身上。”

  尼玛：“……”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吗？

  稿富帅看了他一眼，又笑道，“不用担心，他号着呢，死了也号，直接回鬼兹城。自己人的地盘，能不号么？”

  说到最后，语气甚至有点酸。

  尼玛闻言不由打量了一下他脸上的表青。

  对他来说，鬼兹城仍然是“自己人的地盘”吗？

  也对，吐蕃人也没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不过是奇货可居而已。天兵虽然在尼玛看来有些单纯，但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对吐蕃有身份认同感？

  不过尼玛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从一凯始就猜测，他们对吐蕃和外界的向往，至少有一半是演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非要跑到吐蕃的地界来，目的是什么，尼玛心里有自己的猜测，但他永远不会问，更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