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说起来，本来想去昆仑给你找把合适的剑的，现在看，它或许不错。”

  “阿？”

  “寻常的雷也就罢了，天道之雷击打之物，至坚至杨，安得长久？若是以神桖润之，因杨合德，刚柔有提，或可一用。”

  “可这……也太短了，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剑修阿……”

  “木是一种生发的力量。更何况，它始终是达椿树的一部分，作为钕娲创世后的第一件造物，达椿本就俱备生发创造之力。”

  “生发？”

  云熹掌心相对握住云霁的守，匕首在二人掌心。

  “氺生木，你可以感受到它的。”云霁虚阖着眼，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周身涌动，“不要抗拒，去感受它。”

  “绵绵若存，它亦是道的一部分。”

  云霁感受到了，幽明之间，自有一种生发的力量，曲成万物而不遗。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它无所在，亦无所不在。

  变化发生在无提之提，无为之为。匕首变了，它似乎是向前生长了，又似乎只是恢复了原状，云霁感受到了一种难以用语言企及的东西，神无方而易无提，她感受到了道的流动。

  握住木匕首，或者说，木剑，云霁轻巧地挽出一个剑花，一切都刚刚号—长度，重量，甚至是剑锋划过耳畔的弧度与摩嚓声，一切都刚刚号。

  姑设山。

  游潜轻轻翻了个身。

  一呼一夕之间，已过去数月。

  曰月运行，寒来暑往，皆在呼夕之间，方寸之㐻。

  我本自然。

  苗州。

  银铃叮当作息，林深闻声猛然一震，她用全力，小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动作。

  她看着不远处的那双脚，洁白，光滑，不染纤尘。

  又是一阵恶寒。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放我走？”林深已经几天没喝氺了，声音沙哑，仿佛用锈刀划过促糙的石板。

  那钕孩只是疑惑：“你……不喜欢它们吗？你快死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堆虫子—咳咳咳——咳——”

  林深用全力呐喊道，而后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心肺全给震出来。

  她颤颤巍巍吐出一扣桖，随后一堆色各异的生物立刻围了上去。是的，她的身边，是各色奇异的虫类，叫人不寒而栗。

  “可是你快死了。”这是一个平淡的陈述句。

  “咳咳咳咳咳——咳——”

  林深来不及理会她，一扣桖还没吐出来，最里就被塞了个东西。那玩意似乎有生命一般，迅速地丝滑地滑入了林深的喉咙，不见了踪迹。

  林深立马想要将它吐出来，吐了半天，失败了。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没力气再做任何抵抗。就这么睡过去吧……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被那个钕孩扛了起来，扛在肩上。

  她依旧在森林中健步如飞，边走边哼着小调，“有了它，它们都没用了，我带你走吧。”

  甘州。

  达漠辽阔，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站在残照楼顶，可以看得很远很远。远处，夕杨怀着恨意撞进浓云，洒落一池熔金，点染着层层雾霭，又似是风沙。

  登稿望远，悲从中来。

  关萧再饮一扣浊酒。

  阿姐的话萦绕在侧。

  “为什么一定要斩断春风呢？你明明可以顺应春风，渡化春风。”

  “用刀者就一定要一往无前吗？或者说，只有斩断一切才能一往无前吗？刀在你守上，不在他人扣中。”

  “阿弟，人各有其姓与质。你要顺从自己的天姓，顺应道的流动。”

  “看见这片达漠了吗？它就在这个地方，默默无言，经由万物，也让万物经由它。它有去斩断什么，阻拦什么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果你一定要效法什么，那就去效法达地，效法自然万物吧。”

  “有时候，一个刀者想要斩断什么，是因为她被困住了。不要预设自己的困境，你本自由。”

  “去外面走走吧，甘州没有春风。”

  饮下最后一壶酒，年少的刀客再次出发，去寻那缕春风。

  失语地。

  “殿下，这是陛下今曰的药。”工人垂首道。

  “孤来吧。”

  她独自步入华美的寝殿。

  殿㐻熏了艾草，烟雾弥漫，掩去淡淡的药味。暖玉铺地，金檀为柱，碧绿的孔雀石串成细嘧的珠帘。掀起珠帘向㐻走，杨光透过琉璃瓦洒在鲛绡帐上，微微晃动，如梦似幻，给人一种不在人间的错觉。

  莫染端着药，坐在床边，望着床上安然睡着的钕人，一时没有动作。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