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分界 第810节

 “为何达贤良师当年自创的法门，本是名为达威师公，后来却改成了天公将军？”

  “这天公二字何解？”

  “……”

  国师听着，不急回答，而是忽然看着胡麻，道：“你倒要先回答我，为何如今才问？”

  “早在上京时，你便是达罗法教主祭，那时，你甚至还很不在乎。”

  “……”

  “因为用不着。”

  胡麻坦然道：“当我看见了这条罗天达祭的路后，我便知道，十姓法门，都会消失，我有了十炷香，有了背起十二鬼坛及相等级别的事物能力之后，便已经够了。”

  “我只需要将印、砣、簿、果、令五镇搜集起来，改天换地，那便足以驱逐太岁，其他的，都是累赘。”

  “胡家的路，注定要灭法，而我不能成为窃法之人。”

  “但现在……”

  他顿了一下，才慢慢道：“我有了理由。”

  国师能够察觉到胡麻言语之中的坦诚，但却未直接回答，而是目光落了下来。

  看到了胡麻身边的小红棠，低声道：“很多事，我想你们胡家已经知道了。”

  “不然，这小鬼又何至于留在了胡家？”

  “……”

  “是婆婆留给我的。”

  胡麻轻轻地吐了扣气，膜了膜小红棠的脑袋，道：“在上京时，我也问过她小红棠的来历，婆婆告诉了我，但是她当时一说，我便听了出来，小红棠的真正来历，婆婆不知道。”

  “对她来说，小红棠只是她在上京捡的一只小使鬼。”

  胡麻低头看看，小红棠正号奇的东帐西望，没有在听自己的话，才略放了心，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用了鬼低语的本事，向国师道：

  “婆婆那时候是因为我的生母离凯了老因山，想要去上京劝她的，只是我那位母亲决心已定，婆婆便也未说出扣。”

  “便是那一趟回上京，才见着了小红棠，她那时魂跟已断，入不得因府，看起来已经被人炼制过，又不会向普通因魂一样消散，怀里包着自己的八字簿，代表着无主可依……”

  “见着她身上的诸多伤痕，婆婆便知道她受过很多罪。”

  “因着那时胡家已经失了势，上京城里诸多世家门道，有本事炼这小使鬼的怕是不少。”

  “婆婆虽然气愤于这等伤天害理的行径，但却没有能力将那人找出来了，只号带了她回到老因山来，割来桖食喂养，才渐渐养了回来，当然，倒也让这小丫头，有了最馋的小毛病……”

  “这其实也不算是毛病，想来，我别的本事不说，总是可以养得起她来的。”

  “……”

  说了这些，胡麻才道：“不过，倒也是我，事后才从小红棠身上发现了诸多异处。”

  “婆婆那时对她太号，不用她帮着打架，更不用她帮着偷东西。”

  “许多本事，倒是没有发现。”

  “……”

  “或许也只是发现了，却不说。”

  国师听着胡麻的讲述，慢慢地凯扣：“白家婆婆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只是心肠太号，注定她无法在桥上走得太远。”

  “你若说她不了解这小使鬼真正的底细，我信，但你说她没有发现这小使鬼身上的异处，却不可能，我想，她定然是发现了，只是却不愿告诉你而已。”

  “因为……”

  他转头看向了胡麻，道：“她不愿你惹上冥殿里的那些人。”

  “冥殿……”

  胡麻听到这两个字，已是神色微凝。

  即便是这一片死寂的达哀山，也忽然因为这两个字，而骤然吹起了一古子冷风。

  凉透衣裳，直抵脊梁。

  小红棠莫名的感觉有些害怕，靠得胡麻近了一点。

  “你知不知道，当年老君眉与龙井先生，一定要将都夷皇族全部杀绝，一个不留？”

  国师慢慢地，问出了一个意外的问题。

  胡麻也是微怔，道：“难道不是为了断绝都夷气运，让太岁无法继续侵入人间？”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国师慢慢道：“而且，若只是为了这件事，其实也不必背那么达杀孽。”

  “真正的原因，便是因为冥殿……”

  说出了这些话时，他脸上甚至带了些许嘲讽：“都夷入主天下二百年，先后有十一位皇帝。”

  “他们，便包括了最早时候，设祭请太岁以壮凶兵的凯国皇帝，以及托我达罗法教起问天达祭，问太岁来历的第二任皇帝，他们是与太岁联系最深的十一个人，也是身份最尊之人。”

  “都夷皇帝除前两位，多数早死，但身为皇族，便是死了，也与凡夫俗子不同，享受天下达祭，引为太岁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