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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黄宝娣也满意,有了这地,不用处处巴着婆婆。远离婆婆,不受辖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多好的事呀。

  她还偷着说:“要不下次你去城里的时候,上他四叔家……”

  话没说完,金二武摁住黄宝娣一顿打,真的是摁在地上狠打。

  黄宝娣嘴里骂骂咧咧了,这打挨的,为啥的都不知道。

  “兄弟情分叫你耗完了!”老四为啥提当年他上学的花销,觉得受家里的恩了。而今给你们买房子置地,孩子都管,客客气气的,话里的意思就是:恩情还了!仁至义尽!

  恩情都还给你了,你还想咋?你上门去想干啥?

  “老四两口子有学问,人家是体面人,就你那几根肠子,人家不知道?都把话说到明处了,你还想往上凑?”

  金二武一拳一拳的往黄宝娣身上砸:“活干不了!孩管不了!跟俺娘好不了!跟妯娌处不了!只剩下一肚子坏坏心眼。搅家精一个!再这么下去,也提脚把你卖了,你看老子能不能换个十六的大姑娘回来。”

  黄宝娣连骂也不敢骂了,只嚎哭着。

  金二武就骂:“滚!下地去!要不愿意,爱上就去哪去!这家里不容你。”

  黄宝娣连骂也不敢骂了,起身抹了眼泪:“吃罢饭就下地!当家的,你想吃啥?面条中不?俺给你烩面。”

  四爷也没把金宝往家里带,直接塞到厂里去了。

  厂里有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师傅,姓曾,叫曾虎!这人腿不方便,小儿麻痹,走路瘸拐的厉害,但手上有技术。对零件的打磨,这不是蛮力能干成的。

  四爷把金宝给送去!因着这人手艺好,在厂里吃的小灶,住着套间。

  曾虎看见这个金技工,黑沉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来了?”说着就看向他带过来的孩子,养的细皮嫩肉的,像是谁家的小少爷。

  他又低头去忙去了:“不要!不收!下不了苦功夫的娃子,我不要。”

  四爷蹲下看金宝:“曾师傅一月能挣五十个大洋。”

  金宝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爹把你娘卖了,卖了十八个大洋,换了两亩地。”四爷盯着孩子的眼睛,“你要是能吃苦,就留下!要是吃不了苦,我给你换个师傅。可能挣不能这么多,但肯定能有你一碗饱饭吃。”

  金宝低着头不言语。

  四爷起身,拉着他:“那就走吧!给你找个中医大夫,你学抓药去。”

  金宝坠着不走:“俺娘……没不要俺?”

  嗯!

  “俺娘只值十八个大洋?”

  四爷:“……嗯!”

  金宝憋着嘴,撕扯开四叔的拉扯,转身跪在曾师傅面前,咚咚咚的磕头:“师傅,你收下俺!俺能吃苦……俺要学本事,俺要挣钱,俺要寻俺娘去,俺要把俺娘再赎回来。”

  曾虎看着这孩子半晌,指了指边上的锤子:“把大锤子给我。”

  金宝赶紧爬起来,把最大的锤子拉起来,艰难的递过去。

  曾虎皱眉:“递锤子举那么高干什么?失手砸到人了!放低!”

  金宝笨手笨脚的给放低,然后递过去。

  四爷:“……”他沉默的看了半晌,桐桐便是报复人,也总兼顾的周到。几个孩子娇惯的不懂事,但孩子本质不坏。

  用她的话说:大人的事,牵扯孩子干什么?

  明知道孩子那么下去前途堪忧,岂能看着不管?要是管不到的是没办法,这几个孩子明明就是伸手就能管的。

  于是,她就管了。

  桐桐说金宝这个孩子:心里知道远近!在最后下决定的时候看的是他姐,所以,这孩子心里清白着呢。

  在老太太那里,他不是唯一的孙子。

  和金元金贵玩的再好,那是隔着房的,知道那哥俩才是亲兄弟。

  但她姐不是,她姐就是打了他,他也知道要紧的时候找他姐拿主意,他懂他姐不会害他的道理。

  这样一个孩子,有个好人教着,他将来便是不成大才,至少会是个好人。不会学老太太那一套,也不会跟金大文一个德行。

  这就足够了!

  回到家的时候,她且忙着呢。

  大着肚子坐在凳子上教金秋做酸菜:“一层一层码上,高出瓮也没事,用大石头压结实,一出水就下去了……”

  四爷就笑:“又腌菜?”

  “叫金秋和金桃学着吧,将来总得自己过日子。”桐桐就问:“曾师傅收了?”

  “收了。”

  桐桐就说金秋:“学着做针线,以后金宝的穿戴你得上心。家里还有酸菜,明早割点肉,炖了给曾师傅送去,你也去见见。”

  金秋低着头——应着,她说着就抬起头:“婶儿,您跟我叔回屋吧,我这马上就得了。”

  “那我做饭去!烙个酸菜馅儿饼,成吗?”

  成!

  晚上了,四爷看着桐桐在灯下做针线,这是给没出生的孩子的。这么丁点的孩子是没有成衣可穿的,都得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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