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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嫪毐不住叩首,惊惧非常。

  “可知三子已死?”

  “知!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吕不韦问:“知道三子是如何死的?”

  “不知!”

  吕不韦从怀中掏出瓷瓶:“此药……是我亲自给三子下入蜜水中的。”

  嫪毐的脸更白了:连亲儿子都杀,更遑论自己?

  吕不韦又问:“虎毒不食子,本相非禽兽之人,为何亲手杀了儿子?”说着,就走到嫪毐身边,弯腰看着对方的脸:“回答!”

  嫪毐看着这几近狰狞的脸,不敢不答:“因……宫中恼怒,丞相大人怕受牵连……怕宗族受牵连……”

  “原来本相是此等人么?”吕不韦笑了:“这话对……也不对!本相确实怕全家受牵连,但也怕……也怕我那三子受尽酷刑,遭罪!终是不能活,那便不如痛快的去吧……”

  嫪毐浑身抖如筛糠:“丞相待如何?”

  “大王明日便亲政了!”

  嫪毐更怕了,三子早前说,大王亲政需得十年后。太后摄政十年,足以给自己换高官厚禄,这么快便亲政了?

  若是这般……岂不是真没有活路了。

  嫪毐忙道:“丞相——丞相——您就算是把小的交出去,亦不能置身事外。人皆求生,焉能求死?小人胆小,若是进宫,说了不当说之言……岂不是害了丞相?三子岂不是白死了。”

  吕不韦看着这小人,而后大笑:威胁本相,当真狗胆包天!上一个威胁本相的是长公主!可你凭什么敢跟长公主比?

  他收了脸上的表情,看着嫪毐:“你说对了!而今,本相与你这庶子利益相关!而今,能救你我者,非太后不可。”

  “太后?”嫪毐忙点头:“太后必不舍我死,丞相,只要您让我见到太后,我必替丞相求情。”

  “天真!那宫里插翅都难进,尽在长公主掌控之中。何况,你便是见了太后,而后呢?大王不能拿太后如何,但对你呢?你能时刻与太后一处?只使一游侠去官府告你,你便能入罪,这天下……你又能躲于何处?不过是叫大王更恨你,更要除掉你罢了。”

  嫪毐急切的看吕不韦:“丞相救命,这般当如何?”

  “太后若是太后,你我才有罪;太后若不是太后,你我何来罪责?”

  “何意?”嫪毐未听懂:“请丞相言明。”

  “太后乃大王生母,此无错!然太后有摄政之权,想当年宣太后……一直未明确交权!太后若是动辄干涉朝政,大王如何会喜?若太后肯弃身份而去,大王对太后必心存感激。感激之余,自然宽容。若非太后身份,那自有高房大屋安置,有良田千倾奉养,有仆从无数侍奉,有软卧高枕享受……彼时,那些过往,大王可会计较?只怕但凡太后所请,无有不从者。”

  嫪毐眼珠子不停的转:“太后焉能舍弃身份?”

  吕不韦就看他:“你问我?我问谁呢?此事若成,我跟着高枕无忧;此事若不成,我暂时无忧。往后若真有难,要么,我再立灭国之功,将功抵罪;要么,我求四子庇护,大王看在长公主的情面上,未必会伤我性命,损毁吕家。只要活着,我有家资万千,何愁无富贵日子可过。至于你嘛,受死不过三五日罢了。”

  说着就一摆手:“去吧!你有三日时间可想对策,三日之后,你将溺毙于城外河中,死于意外,我亲自进宫告知长公主……此亦乃我之诚意。”

  嫪毐浑身瘫软,急忙喊道:“丞相可要送贺礼给太后?若能送礼,可否去集市百德居购一篮肉饼。”

  郑仁低声跟吕不韦解释:“那肉饼乃赵国邯郸庖厨所做,在咸阳已有百年。凡是赵人,尽皆喜好此店肉饼。”

  吕不韦看嫪毐,嫪毐点头:“我与太后有约,若是我有所求,或是有急事,便请三子假借丞相府名义,送此礼进宫。”

  吕不韦看嫪毐:“而今太后不能出宫。”见不了你!

  “我知!我知!再请丞相准备丝绢,小人来说,您着人来写。而后将这丝绢塞于食盒夹层中。太后一见肉饼,便知食盒有信。”

  “太后不大识字,身边无可用之人。”

  “那便……画!”

  画?赵姬于病榻上,收到了丝绢上的画。

  画上一男一女并立而礼,而后,是两人交缠在一起的画面……再之后,一女子小腹隆起……下一幅画便是一男一女在廊庑下坐着对饮,一双儿女于庭中戏耍。

  看完,赵姬一把合上:甚蠢!竟是动此念。

  正看着呢,外面禀报,说嬴姜来了,求见太后。

  赵姬忙将丝绢塞于枕下:“今日大王亲政,她来此作甚?”

  外面无人应话,嬴姜急匆匆的进来了:“太后,宫外有人密报,有人意图谋害太后乃至大王。事急从权,嬴姜放肆了。”

  说着话,人就进来了,一进来就看摆在内室的肉饼。

  十个大肉饼,放在太后内室,两步之外便是床榻,可不奇怪?案几上摆糕点、果子,这无甚特别。如此放大饼,未曾切开,就这么十张……

  赢姜问:“太后,您可用了?”

  “未曾!”赵姬起身,晃悠了一下才匆忙将食盒盖上:“并无谋害之事,必是尔等弄错了。”

  嬴姜越发起疑,手摁在了食盒上:“您虽身处甘泉宫,然亦是后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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