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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陆秀还是不打算放过穆宜华, 她的生辰宴又请了穆宜华去。
穆宜华以抱恙为由拒绝了,陆秀竟是直接送来了一封盖着太子私印的请柬,气得她直接将几案掀翻。
辛秉逸也未能幸免, 同上次一样, 也被邀请了。如今的她不敢拂皇室的人的面子, 何况陆秀背后太子撑腰, 皇上病情未卜,即使家中位高权重,她也是给了面子来了。
二人在去东宫的路上遇见,因大内无法驱策马车,撞见了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只好行礼同行。
春儿与百清都远远地跟在后头,穆宜华与辛秉逸则是在前头安静地走着。
宫墙巍峨, 巷道幽长,间或有几列宫女内侍从她们身边走过,行礼问安。
穆宜华觉得尴尬,却不知该如何挑头说话, 她佯装不经意地瞥向身侧,却见辛秉逸也看着她。
穆宜华旋即笑道:“辛娘子也被叫来了啊……”
辛秉逸垂眸:“嗯。”
此话过后,再无交流。
陆秀是故意将穆宜华与辛秉逸攒到一起的, 二人不是不知道, 可她们不是争风吃醋、寻衅闹事的主儿,即使心悦同一个男人, 也演不出那等你争我夺的戏码。
穆宜华想知道赵阔与辛秉逸的事, 辛秉逸也想知道穆宜华心中所思所想, 可二人皆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恰当不冒犯,只好一路沉默地走到东宫。
席面早已摆开, 听闻此次生辰宴是太子下令让太子妃与韩国公府女眷一同操办的,说是要办得又体面又热闹,一定要让陆秀开心。
陆秀点了陆昭瓷进宫帮忙,半月的时间让她每日清早都从韩国公府到东宫,傍晚宫门将近落锁才将她放回去。陆昭瓷一个娇养出身的嫡小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上忙,往往都是在陆秀的殿内坐着,然后被陆秀的冷嘲热讽烦地跑出屋去,站在屋外看着他人忙东忙西,自己却清闲地受人白眼。太子妃处理上下事务,也不好使唤一个国公府的娘子。
陆昭瓷无人理睬,如同一个多余的人一般在东宫一直待到现在。
但穆宜华没有在席面上看见她。
陆秀还是那般春风得意的模样,她笑着举杯叫大家同饮,全然不顾坐在台上的太子妃,自己充当起了主人。
太子殿下送来生辰贺礼,是一座百人象牙雕,薄处透光,厚处温润,拢共有一百零八个人物,从神话故事一直雕到历史典故,底座还包裹着紫檀木刻出来的百花卉,一瞧便是上上珍品。
众人纷纷夸赞,陆秀没有吃酒,面上却泛着红光,对着送礼来的内侍道:“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殿下政务繁忙,还惦记臣妾生辰,臣妾实在有愧……”
韩国公府的女眷也不停地附和,都夸这象牙雕好看。
穆宜华不说话,将自己淹没在人声鼎沸中,只管吃东西。
陆秀看不得她如此惬意,在侍女们端上新一轮菜肴时,对着众人高喊,要她们帮穆宜华物色物色佳婿。
“我与穆娘子也算是手帕交,如今我们这些姐妹都已经嫁人,就差了她一个,我这个做朋友的很是担忧,诸位夫人若是有合适的,请一定要帮穆娘子记着啊。”
当中不知何人笑了一下:“我们中意的人啊,穆娘子怕是看不上呢。哪敢同她讲呢?”
陆秀笑:“那有什么的,今日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妨就说说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们也好帮她参谋参谋。如今都八月了,再过个半年,都要十九了,这事儿啊必须得安排上了。”
有一位夫人跃跃欲试:“我家中有一侄儿,二十有三,在鸿胪寺当值,素有中人之姿,才华也了得,我觉得挺好……”
“哦?二十有三……家中可有纳妾?”陆秀问。
“只有一个通房,从小陪到大的,为人老实,生了两个女儿,很是乖巧可爱。穆娘子若是见了,定也是喜欢的。”
这话听得陆秀简直乐得不行。穆宜华与赵阔什么样的情分,赵阔又是什么样的人,与赵阔深交过后,她穆宜华眼里哪还容得下别人。这夫人的侄儿虽说和寻常男子比较已是不错,但若是要和赵阔相比,让穆宜华去接受他,那真是比让她死还难受。
果然,穆宜华的脸瞬间黑下来,她举着酒盏,抬眼冷冷地盯了一眼陆秀。
陆秀就喜欢她这个表情,勾唇对着那夫人笑道:“您这侄儿确实不错,但我看穆娘子……好像不喜欢呢。”
“啊……啊这,”那夫人支支吾吾,“无妨无妨,穆娘子才貌双全,岂是寻常人家能贪图的,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说说罢了……”
陆秀还想说什么讽刺穆宜华,却听辛秉逸忽然开口。
她举起酒杯,朝着穆宜华虚虚一敬:“此事,我怕是也与穆娘子同病相怜啊。身边的朋友皆已觅得良人,而你我却都待字闺中,许是姻缘早有天定,或快或慢自有常理。虽说花香自有蝶来,可若是同那水仙、杏花一般香得腻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不若就像冬日梅花一般凌傲寒霜、孤芳自赏,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穆宜华看着她,施施然一笑,也举起酒盏敬道:“辛娘子言之有理,也令我茅塞顿开。你我非亲非故,却能有同样的境遇与心境,值得浮一大白。”
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饮下满满一盏酒,席间无人说话只瞧着她们。
陆秀面上青白,抿了抿唇,仰头喝下桌上的茶水。
陆昭瓷不知何时回到席面上,就坐在韩国公府那群人的最首席。她垂着眸,面色不霁,到了席间也不问候,只顾着自己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