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地铁入口联通着地下商场，商场分四个区，衣食住行品类齐全。

  郭绵把他带到服饰区，豪气放话让他随便挑。

  胤禩哪知道怎么挑啊。

  在他的时代，他甚至没有购物的机会，一应吃穿玩物都有人准备。

  他只知道，最好的料子、最时兴的款式和最精良的剪裁，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这里的衣服显然很低廉。

  虽然他不知道价格，不认识那些新型面料，看不出款式是否时髦，但买东西的人明显非富非贵。寻常百姓能穿得起的，就不是他想要的。

  郭绵可不想惯着他的天龙人做派。

  幽幽看着他道：“真正的章八连这样的衣服都穿不起。此情此景换成是他，只会欢呼雀跃，如同收到一本书、一把照明灯，或一盒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药，他还会……”

  他还会撒娇卖萌叫好姐姐。

  胤禩脸上顿时泛起薄红，似有赧然，可骨子里的讲究终究难改，嘴硬道：“你并未真正接触过章八，你了解的，自始至终是我。若在大清收到三百年后的物件，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觉得新奇。但如今我身处未来，满眼皆是从未见过的东西，自然会比较，会择优选取。”

  他解下腰间沉甸甸的荷包，往她手里一递，傲然道:“爷要最好的。”

  郭绵接过荷包，却不留情面地说：“昨晚我就说了，我依然讨厌你，但我依然欣赏章八。不过我很清楚，你是章八的一部分，所以我想提醒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请你尽可能收敛作为胤禩的那部分。准确的说，要把自己当个普通人……寄人篱下的那种。”

  ‘欣赏’那里，她其实想用喜欢这个词，但面对着这双年轻炙热、不懂收敛的眼，这个词毕竟有点肉麻，甚至暧昧。

  地下商场的摊位小而密，过道并不宽敞，转地铁的、买东西的，交织其中，显得拥挤浮躁。

  这里的时间似乎被加快了，连胤禩和郭绵也是在走动中交谈的，边走边看，看上去好像也急着去赶下一个行程。

  可在胤禩的世界，这里的每一幕都不同寻常，郭绵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他意义非凡。

  从前郭绵从来没有施恩者的姿态，现在好像有点要压他一头的意思。是因为这世界阴阳颠倒吗？

  胤禩沉着脸没说话。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反正跟着我没好日子过，你可以去找你‘姑妈’。”

  胤禩顿住，问她：“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

  郭绵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莫名其妙的，“刚才不是说了，你这身弄脏了不好洗。”

  胤禩摇头笑道：“是因为你已经决定接纳我进入你的生活。从我来到这里，你就没打算把我推走，你也料定我不会离开。”

  郭绵愣了愣，随后抱起双臂，坦然地看着他：“你这样理解也可以。是我把你叫回来的，原则上你的使用权归我，不经我允许，你哪儿也不能去。”

  大清皇室把所有臣民当奴才，而胤禩自从封爵后分到了几个佐领，专属于他的奴才不计其数。素来只有他拥有别人的使用权，甚至生杀大权，没有反过来的。

  他不是任何人的奴才，连君父康熙也不会对他说‘你的使用权归我’。

  但他莫名被这几句话取悦了，心里一下踏实了，就像在这个陌生世界找到了归属，所有烦闷瞬间烟消云散，“那你打算怎么用？”

  郭绵被他神采奕奕的眼神搞得浑身不自在，错开他，从架子上拿了一件白卫衣，往他身上比量，“挟侄子以令姑姑可行？”

  胤禩下意识推开，答非所问：“这件不可，穿白意味着戴孝，对父母大不敬。”

  旁边的导购刚要靠近，闻言往后一缩：哪来的精神病。

  郭绵被这老古董发言逗笑了：“你知道现在是哪年吗？你现在就算真戴孝也合情合理啊。”

  胤禩：……也对，这是三百多年后了，莫说父母，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已化作云烟。

  “老话说，要想俏一身孝，你没听过吗？我看你穿白色就很好。”郭绵把他往穿衣镜前一推：“你自己看。”

  胤禩上次来已经适应这个时代的镜子了，他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和身旁的……半个郭绵。

  他和这件衣服根本驴唇不对马嘴，但郭绵好像挺满意的，眼里带着点‘慈祥’的笑意。

  大概这就是她想象中‘章八’的样子吧。

  “好。那就穿白。”

  谁知他应了，郭绵又改主意了，“算了吧，白色不耐脏，不方便干活。”

  胤禩：……下次本贝勒一定跟你反着来。

  郭绵却没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因为她饿了。

  她直接拉着他从东头转到西头，以最快的速度采购了两套睡衣，十双袜子，十条内裤，一套黑色运动服，一套休闲装，一双阿迪迪斯，一双匡威。

  买齐之后让他去试衣间换上。

  “你现在穿的这身要脱光，这个背心贴身穿，外面穿这件外套，拉链不会拉可以先敞着，出来我再教你。下面先穿内裤，然后穿裤子，脚上先穿袜子再套鞋。记住了吗？”

  胤禩发现卖货的大叔大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恼火得抱怨郭绵：“不用你教！”

  “啧！”郭绵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