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雪夜归途和热粥

  就在木欣荣的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刻——

  “嗒、嗒、嗒。”

  清晰、稳定、如同精密钟表齿轮咬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透了诊所走廊的死寂,也精准地踏碎了木欣荣心中那层绝望的坚冰。

  木欣荣猛地抬起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了一下,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狂喜般的悸动!

  这脚步声!他太熟悉了!无数次晚自习后安静的走廊里,无数次被难题困住时抬起头,都能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踏着这样稳定、清晰的步伐走来,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循着声音望去,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

  留观室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挡住。

  ——夜清流。

  他穿着剪裁极佳的黑色长款毛呢大衣,衬得身形越发利落清冷。领口一丝不苟地竖着,遮住了小半下颌,却遮不住那份沉静的气质。

  黑色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如同他本人一样严谨。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银丝边眼镜,镜片在走廊顶灯下反射着冷静的光。

  他的目光,如同两台高精度扫描仪,瞬间扫过整个留观室。

  从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到护士站后面值班护士惊愕的脸,最后,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穿透镜片,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直直地落在了蜷缩在冰冷地板上的木欣荣身上。

  那一刻,木欣荣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酸涩和委屈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像个在暴风雨中飘摇太久、终于看到灯塔的小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在看到夜清流的瞬间土崩瓦解!

  他不需要再硬撑了!清流来了!他真的来了!

  “清流……” 木欣荣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嘶哑地喊了出来,像是走丢许久终于见到主人的幼兽,充满了依赖和委屈。

  夜清流的目光在木欣荣湿透凌乱的头发、苍白憔悴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身不合体的、沾着水渍的病号服上停留了大约两秒。

  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眸深处,那绝对冷静的冰面下,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层开裂般的波动——不是怜悯,更像是看到珍贵物品被损毁时那种带着冷意的、不赞同的评估。

  他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在他冰封般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不认同。

  但这不认同只是一闪而过。夜清流的目光随即越过木欣荣,落在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朝幽叶身上。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快速扫过朝幽叶灰败的脸色、呼吸机、各种管线,最终,定格在朝幽叶搭在床边、露出的那截苍白手腕内侧——那个褪色灰败的繁复印记上。

  夜清流的目光在那个印记上停留了大约三秒钟。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眸深处,仿佛有极其复杂的数据流在高速运算、分析、碰撞,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夸张的变化,依旧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但木欣荣却奇异地感觉到,周围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在夜清流目光的审视下,似乎被一种强大的、理性的力量硬生生地驱散、压制了下去。

  仿佛再混乱的局面,只要夜清流开始“分析”,就一定有解决的可能。

  夜清流迈步走了进来。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而稳定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坚实的地基上。

  他没有看木欣荣,径直走向病床,在距离病床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微微低下头,更近地观察着朝幽叶的状态。

  修长的手指从大衣口袋中伸出,没有直接触碰病人,只是虚悬在朝幽叶的额头上方大约十厘米处,停顿了数秒,仿佛在感应着无形的温度场。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心电监护仪,扫过呼吸机的参数,指尖在虚空中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心算着某种复杂的生命方程。

  整个动作冷静、专业,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掌控感。

  木欣荣的心,在夜清流这无声的“扫描”中,奇异地一点点落回了实处。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却因为长时间的冰冷和紧张而僵硬麻木。

  夜清流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试图站起的木欣荣身上。

  看到木欣荣笨拙踉跄的样子,他眉头那点细微的折痕似乎又深了一分。

  “地上冷。” 夜清流开口,声音依旧是清冷的、平稳的,如同玉石相击,但在这冰冷的诊所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暖意和关切。

  他朝留观室墙边那排相对干净的塑料椅子抬了抬下巴,“去那边坐。”

  语气是陈述句,带着夜清流特有的、让你无法反驳的理所当然。

  不是询问,是安排。是朋友间无需客气的照顾。

  木欣荣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他不再逞强,低低地“嗯”了一声,像个听话的孩子,扶着墙壁,慢慢挪到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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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塑料椅面接触到皮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心里却踏实无比。清流在,他就不用再一个人扛着了。

  夜清流见他坐好,便移开目光,转身走向那个站在护士站后面、有些手足无措的值班护士。

  他的姿态瞬间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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