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珍珠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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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红带着程萧搬进来的那天,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那个女人穿着艳丽的红裙,踩着高跟鞋,笑容像涂了蜜的刀,而站在她身后的少年——程萧,安静得像一道影子。
姜栀然记得自己曾经对他笑过。那时候她以为他只是个无辜的、被父亲带回来的孩子,所以她给他买过冰淇淋,教他写过作业,甚至在他发烧的夜里偷偷给他送过退烧药。
直到她十四岁那年,在父亲书房里翻到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程红搂着她父亲的胳膊,而照片的日期,赫然印在她母亲去世前的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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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终于明白,程萧不是无辜的。他是程红的儿子,是父亲背叛母亲的证据,是扎进她血肉里的一根刺。
而现在,这根刺正坐在她家的餐桌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父母不在家的日子,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程红出差了,父亲也借口公司有事,整夜不归。姜栀然乐得清静,可偏偏程萧的存在感强得令人窒息。
她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戴着耳机写作业。她起身去厨房倒水,他也跟着站起来,去冰箱里拿牛奶。
她回房间,他就站在走廊上,像是在等她关门,又像是在等她开口。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她终于忍不住,冷冷地瞪他。
程萧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我没跟着你,姐姐。”他说,“只是刚好要去同一个地方。”
姜栀然冷笑:“是吗?那现在我要去洗澡,你也要‘刚好’去浴室?”
程萧没说话,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程萧站在姜栀然的房门外,呼吸沉重,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像是被火烤过一般。
“姐姐……”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姜栀然猛地拉开门,皱眉盯着他:“谁让你这么叫的?”
程萧没回答,只是微微低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呼吸很烫,每一下都像是从肺里硬挤出来的。
他的手指攥着门框,指节泛白,像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姜栀然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冷笑一声:“装可怜?”
程萧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药箱在你房间。”
“所以?”
“我拿不到。”
姜栀然嗤笑:“你妈没教过你,别随便进别人房间?”
程萧的呼吸更重了,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他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最终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额头抵在膝盖上,肩膀轻轻发抖。
姜栀然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莫名烦躁。
“起来。”她踢了踢他的小腿,“别待在我门口。”
程萧没动,只是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声音闷在臂弯里,像是压抑着什么。
姜栀然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转身回房,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粗暴地塞进他手里。
“自己吃。”
程萧的手指很烫,碰到她的掌心时,像是灼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却还是低声道:“……谢谢姐姐。”
姜栀然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一般。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她回头,看见程萧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呼吸急促得像是快要窒息。
她站在原地,手指攥紧又松开。
最终,她还是蹲下身,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麻烦。”她低声咒骂,却还是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进了房间。
程萧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得像块烧红的炭。他的意识在高温中浮沉,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姜栀然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脸烧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呼吸又急又重,像是每一次吸气都要用尽全力。
他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眉头紧锁,仿佛在梦里也逃不开痛苦。
“水……”他无意识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姜栀然没动。
程萧的手指微微蜷缩,攥紧了被单,指节泛白。他的身体因为高热而轻微发抖,像是一片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叶子。
“姐姐……”他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更轻,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样。
姜栀然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最终还是转身,倒了杯温水回来。
程萧半睁着眼,目光涣散,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的睫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睫毛颤了颤,慢慢抬起眼,看向她。程萧发高烧的时候,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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