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茹娜的眼泪

声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冰冷的石阶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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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无声的哭泣,比任何控诉都更让顾远心如刀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又萦绕在鼻尖。他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再看那月光下蜷缩的、心碎的身影。玄色的锦袍在转身时划过一个决绝的弧度,他大步朝着总坛外等待的、属于“右大长老”的车驾走去,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又长又孤寂,仿佛背负着整个黑夜的重量。

  他不能回头。棋局已开,落子无悔。只是这“无悔”二字,此刻尝来,竟是如此苦涩。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瘴气弥漫的苗疆深处,一处隐秘的、依山而建的竹寨深处,气氛同样压抑得令人窒息。

  浓烈的草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充斥着一间光线昏暗的竹楼。金蜈圣手斜倚在铺着兽皮的竹榻上,脸色依旧灰败如金纸,胸口缠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绷带。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碎裂般的剧痛,但他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此刻燃烧的却不是伤病的虚弱,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

  “跑了?!阿古拉…竟然从老夫精心布置的‘千缠藤’和‘锁脉丝’中跑了?!”他的声音嘶哑干裂,如同砂纸摩擦着枯骨,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怒火,“看守呢?!都是死人吗?!那竹屋的机关,没有我的独门手法,便是蛊神亲临也休想无声无息地破开!说!是谁?!是谁放跑了她?!”

  他猛地一拍竹榻边缘,牵动伤口,顿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但他毫不在意,浑浊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死死钉在跪在竹楼中央、瑟瑟发抖的几个守卫头目身上。

  守卫们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其中一个头目硬着头皮,颤声道:“回…回禀首领…看守…看守都被…被一种极其罕见、能瞬间麻痹心神的‘醉梦蝶’粉迷晕了…机关…机关是从外面被一种…一种专破金铁的蓝焰刀蠊背甲切开的…痕迹…很新…”

  “蓝焰刀蠊?!”金蜈圣手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随即爆发出更加骇人的凶光!这种奇特的蛊虫,整个苗疆,只有一个人能如此娴熟地驱使,并且拥有克制其毒性的秘药!

  “史迦!!!”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金蜈圣手喉咙里迸发出来,震得竹楼簌簌作响!他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更多的血沫涌出,“孽障!吃里扒外的孽障!坏我大事!坏我大事啊!!”

  他苦心孤诣,不惜以身为饵,甚至与血蟾那个老蛤蟆拼得两败俱伤,只是因为他擒住阿古拉这个足以制衡甚至摧毁顾远的关键筹码!眼看大局将定,却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儿亲手毁掉!这比血蟾的毒爪穿胸更让他痛彻心扉!

  “来人!把那个孽障给我拖过来!拖过来!!”金蜈圣手声嘶力竭地咆哮,状若疯魔。

  很快,两名神色复杂的金蜈卫押着史迦走了进来。史迦的脸色同样苍白,身上还带着之前血藤峡谷激战留下的伤痕和疲惫,眼神中充满了复杂——有对父亲伤势的担忧,有对自身行为的坚定,也有面对父亲滔天怒火的倔强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爹…”她刚开口。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用尽了金蜈圣手此刻所能调集的所有力气,狠狠抽在史迦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史迦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孽障!谁是你爹!!”金蜈圣手目眦欲裂,指着史迦的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放跑了阿古拉?!用蓝焰刀蠊背甲切断锁脉丝?!用醉梦蝶迷晕守卫?!是不是你!!”

  史迦稳住身形,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迎上父亲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毫不退缩:“是!是我做的!”

  “为什么?!为什么?!!”金蜈圣手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你知道阿古拉有多重要?!你知道她是多好的筹码?!有了她,我们就能要挟住顾远,甚至让他为我们所用!就能争取时间,整合苗疆,对抗拜火教和李克用!你…你竟然亲手放跑了她?!你是要毁了苗疆吗?!还是要气死我?!!”

  “爹!”史迦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决绝,“您醒醒吧!用阿古拉要挟顾远?那是玩火自焚!是拉着整个苗疆陪葬!您没看到顾远手下那些人的可怕!他手下那个邹野带着五十人,差点在李克用五百雷火营和神机火的围杀下护着她冲出去!顾远若被逼急了,他的怒火,比李克用凶残百倍!他会把整个苗疆都碾成齑粉!女儿放走阿古拉,不是背叛苗疆,恰恰是想为苗疆留一条生路!一条不被彻底毁灭的生路!”

  “生路?哈哈…哈哈哈…”金蜈圣手怒极反笑,笑声凄厉而绝望,“好一条生路!你放走阿古拉,就是断了我们最后的生路!你知不知道,拜火教的那些杂碎,血蟾的余孽,已经开始反扑了?!没有对顾远的胁迫,你哪来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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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将一份染血的兽皮战报狠狠砸在史迦脚下:

  “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就在昨天!我们设在‘毒瘴林’的前哨据点,被一群自称是血蟾老祖残部的人突袭!领头的,就是血蟾那个该死的徒弟‘毒蝎’!据点三十七名兄弟,全部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手段极其残忍!这就是你放走阿古拉换来的‘生路’?!拜火教更疯狂的报复下哪来的生路!!”

  史迦低头看着那染血的战报,脸色更加苍白。巨蛙…血蟾老祖最阴狠毒辣的徒弟…他竟然没死?还这么快就组织起了反扑?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现在!你满意了?!”金蜈圣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充满了刻骨的失望和暴虐,“因为你愚蠢的妇人之仁,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筹码,面对更凶残的敌人我们束手无策!苗疆…苗疆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他猛地挥手,眼中再无半分父女之情,只剩下冰冷的暴怒和惩罚:

  “把这个吃里扒外、背叛苗疆的孽障给我押下去!关进‘万虫窟’!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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