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寒炎噬心

/>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担架上那具在灰白冰晶与暗红光芒中痛苦抽搐的魁梧身躯,看着他在生死边缘最残酷的角力中挣扎…希望与绝望,如同冰火般交织煎熬着每一个人。

  黑风岭深处,风雪呜咽如同鬼哭。

  石魁魁梧的身躯蜷缩在一个狭窄的、被巨大雪崩堆积物半掩的岩石缝隙中——正是之前阿狸和婴儿藏身、巫鬼被焚毁的冰隙!这里残留的熔火气息和巫鬼的灰烬,似乎能掩盖他自身狂暴的能量波动。

  “呃…啊啊啊——!!!”

  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嘶嚎,断断续续地从石魁喉咙深处挤出。他庞大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覆盖着厚实兽皮的背部高高弓起,肌肉如同钢铁般虬结贲张,又痛苦地抽搐。

  他仅剩的左手死死抓着一块坚硬的岩石,五指深陷!右手…或者说,曾经是右手的位置——此刻却被一团粘稠翻滚、不断变幻形态的、如同活物的暗红与灰白交织的诡异物质所取代!那东西如同有生命的熔岩与沥青的混合物,不断扭曲、膨胀、收缩,表面时而覆盖上死寂的灰白冰晶,时而又爆发出灼热的暗红光芒!每一次形态变幻,都带来撕裂血肉、焚烧骨髓般的剧痛!

  更恐怖的是他的脸!

  那浓密的虬髯和乱发下,半张脸覆盖着不断增生的、如同冰晶凝结而成的惨白骨甲!骨甲上布满尖锐的冰刺,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而另外半张脸,皮肤却如同熔岩般龟裂、发红,散发出灼热的高温,皮下的肌肉血管如同烧红的铁丝般凸起、搏动!一只眼睛是熔岩般的赤红,燃烧着痛苦和疯狂;另一只眼睛则覆盖着灰白的冰晶,空洞死寂,如同巫鬼的黑洞眼窝!

  冰与火!两股截然相反、相互排斥的恐怖力量,正在他的躯壳内疯狂冲撞、撕扯、吞噬!如同两条剧毒的恶龙,争夺着这具躯体的控制权!

  “该死…该死的东西!”石魁仅剩的、属于人类的赤红左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他颤抖的左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兽皮包裹。

  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那枚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永恒死寂寒意的灰白冰核——远古寒狱冰核!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石魁的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对冰核的怨恨,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贪婪。昨夜,他带着冰核返回临时据点,试图强行融合这寒狱之力。然而,冰核的寒狱之力与他自身狂暴的熔火邪力产生了恐怖的排斥!

  他低估了冰核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对熔火之力的掌控!

  融合的过程变成了灾难!寒狱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他的熔火本源!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冲突,瞬间重创了他的经脉和躯体!他的右臂在第一次能量爆冲时就彻底炸碎!半边身体被寒狱侵蚀,凝结出致命的冰晶骨甲!另外半边则被失控的熔火反噬,烧得如同熔岩地狱!

  更让他恐惧的是,在冰火冲突最剧烈、他意识模糊的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冰核深处的、冰冷而古老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万载的寒狱之主…带着一丝戏谑和贪婪…试图吞噬他残存的灵魂!

  他拼尽全力才挣脱出来,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入这处残留着巫鬼气息的冰隙,试图借助这里的环境压制体内的混乱。但冰火冲突带来的痛苦和躯体的崩坏,并未停止!

  “不…不能死…熔火之心…是我的…”石魁赤红的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颤抖的左手,猛地将那颗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灰白冰核,狠狠按向自己胸口那被熔火反噬、龟裂发红、如同熔岩河床般的恐怖伤口!

  “啊——!!!”

  更加凄厉、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冰隙!

  灰白冰核接触到滚烫熔岩伤口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万年玄冰!

  嗤啦——!!!

  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大片的灰白寒雾和暗红火星升腾而起!冰核表面的冰裂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灰白光芒!一股精纯到极致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寒狱之力,如同决堤的冰河,狠狠灌入石魁体内!

  小主,

  他胸口龟裂的熔岩伤口瞬间被灰白冰晶覆盖、冻结!那股灼热的熔火反噬之力如同被冰封的火焰,瞬间被压制下去!

  然而,这寒狱之力的注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倒入冰水!

  他体内原本激烈冲突的冰火之力平衡被彻底打破!寒狱之力瞬间占据了绝对上风!他身体被熔火反噬的那半边,皮肤上的龟裂迅速被灰白冰晶覆盖!赤红的眼眸中,属于人类的疯狂和痛苦迅速被冰冷的死寂吞噬、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更加非人的…空洞!

  “呃…嗬嗬…”石魁(或者说曾经是石魁的存在)喉咙里发出砂砾摩擦朽木般的怪异声响。他覆盖着冰晶骨甲的左手缓缓抬起,僵硬地活动着。那只被灰白冰晶覆盖的右眼(如果还能称之为眼),空洞地转动着,倒映着冰隙内焦黑的岩石和灰烬。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按在胸口的左手。那里,灰白冰核已经如同活物般,深深嵌入了被冰晶覆盖的熔岩伤口之中!冰核表面,那些天然的冰裂纹路,正延伸出无数细小的灰白色能量丝线,如同植物的根系,深深扎入他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

  一股冰冷、死寂、混合着远古怨念和巫鬼残留气息的非人意志,如同苏醒的毒蛇,顺着那些能量丝线,缓缓注入、侵蚀、取代着石魁残存的人类意识…

  冰隙内,风雪呜咽。曾经凶焰滔天的石魁,此刻如同一个被冰晶和熔岩碎片强行拼凑起来的、不断扭曲蠕动的恐怖雕塑。一半是死寂的冰骸,一半是凝固的熔岩。那枚灰白冰核镶嵌在他的胸口,如同一颗冰冷的心脏,散发着永恒的死寂。一股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寒潮,开始从这具扭曲的躯壳中弥漫开来…

  铁砧堡外,风雪渐歇,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如同巨大的裹尸布覆盖着苍茫雪原。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刮过坍塌的西墙缺口时,发出呜呜的悲鸣,卷起地上染血的雪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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