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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们的群体里,不止你们两个人。”林棋冰点点头,眼神思绪沉扬,仿佛准备跳过万米高空上的沟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有互助者联盟的建立者龄久,以及同一社团稍微后期的研究员尔衣。”
龄久,09。
尔衣,21。
林棋冰搓了下自己的胳膊,“加t上十七,这么说来,你这个没编号的应该是本体。你们是出于某种目的,不断下凡历劫,在忏悔之城里埋的一条绵延千里的草蛇与灰线。”
她是龄久、十七和尔衣的原初,也是她们的头领,她们差不多共用一张脸。
是一个群体的开始。
所以龄久和尔衣都没有影像资料传世。
她不知道的是,三分钟前,直播大厅的画面忽然抽搐起来了,仿佛被打了马赛克,观众们喧嚷起来,却被告知是数据传输卡顿,正在修复中。
“非常……精彩。”Ive冲林棋冰微笑,她的笑容的确和十七大不相同,十七甜蜜如毛绒小熊手捧的蜂糖罐,而Ive无论各种意义上,都显得更成熟也更轻快,像一陶碗回甘的甘泉水。
林棋冰仔细回忆一番,确认之前自己见过的十七都是十七,没有被Ive伪装的时候。
Ive将手掌搭在林棋冰的肘部,深巧克力色的目光第一次望进她眼睛里,有些温暖,她微笑,“林团长真的是不愧此名了,也只有你智勇双全,配得上那个位置。”
她这是默认了,林棋冰心中划过无数个念头,譬如尔衣最后失踪于角斗日,很可能是死遁;再譬如龄久死于和炸弹人的荒地之战,她是真的死了吗?
但最终林棋冰说出来的,是一句,“有人让我给你带点东西。”
树方的照片被交给Ive时,她看起来并不惊讶,而是微笑着收下,既没问是谁给的,也没问树方最近怎么样。林棋冰松了口气,这拖延过两个剧本的委托终于完成了。
“我该回去了。” Ive抬起头,又凝视一回林棋冰的脸,“你们注意安全吧,之后的戏码我可能赶不过来,那边还要做任务。”
看向Ive的背影,林棋冰难得起了八卦之心,“你会去见树方吗?”
Ive没什么表情,淡淡回答道:“我不会去见他。”去字特别加了重音。
“但是,我会见到他的。”
说完这句,Ive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连带远处方乐和张宝的影像一起。
林棋冰回到同伴们身边,没有过多解释Ive的事情,她现在想起了树方的领地,那个秦宫顶部被各色仿生头颅围绕的阴艳空间。
“教堂被血鳃占领了。”林棋冰看了眼侯志,“他应该没有拍到具体的便利贴内容,不知道宾的确切存在,但他在等。”
血色鱼鳃已经看见了遗失在教堂附近的相机,他知道他们来过,只是中途发现了相机的秘密。他能以此确定教堂里有林棋冰等人要的东西。
他不会放弃那个地方。
“那怎么办,打吗。”侯志摩拳擦掌。
还没等林棋冰说话,天空——或者说水面方向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动。
一股难以抗拒的伟力穿过众人身侧,水流将他们带得七倒八歪,这场水底飓风打乱了队形,林棋冰等人只能互相拉扯着,把自己牢牢固定在路灯杆子上,才不至于被推到其他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胡九万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整片溺都的汪洋都在颤动,水流席卷四面八方,林棋冰很快注意到异常,那就是头顶暗光的折射角度在改变,嗡嗡的巨响如同一种吞咽声,她感觉一阵漩涡在将所有人往下压。
“水面在变低!它下降了!”迟一婉嘶鸣道。
她说的是真的,此刻的溺都就像被拔了塞子的鱼缸,水面肉眼可见地下降,水压变化带来剧烈的不适感,林棋冰几乎觉得耳朵炸痛,她看见侯志的鼻子在冒血,喷在面镜上。
“调节压力装置!”她说,但是有点迟了,正当几人扭动潜水服上的仪表盘时,水面已经越过他们的头顶,紧接着是肩膀、胸腰和小腿。
水底的压力和浮力骤然消失,他们感觉四肢空荡而沉重,纷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最后一层积水渗入地面消失,周身的空气取代了水波,林棋冰扯下面罩和氧气嘴,大口呼吸起来,脸色苍白但双颊泛红,每个人的头发都是凌乱的。
溺都干涸了。林棋冰挤去眼中的泪花,双耳嗡响,她朦胧地看向第一次如此清澈的夜空,正是月上中天。
“我明白了。”她往纸巾里啐出一口唾沫,其中丝丝染血,来自被摧残的呼吸道,“溺都的水面和时间有紧密的关联。”
白天,他们在溺都的“浮岛”中探索时,水面在逐步上升,直至淹没整个城市,那差不多是白昼的中段。
而当夜晚来临,月亮正好悬在轨迹中央的时候,淹没到极点的水面会开始下降,直至整座城市褪去水的洗礼,重新变得干燥……和阴暗。
后一个词是远处响起一声鬼哭声后,主播们总结出来的。
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失去了水的溺都并没变得更加安全,而是进一步剥夺了他们浮升和下降的空间。
换句话说,之前遇到骷髅人和尸骨鲸鱼,他们能直接游到几米几十米的高度,随便从哪一扇窗户钻进去跑掉。
但现在,人类们被重力牢牢束缚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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